那個討厭的使者終於走了,灰溜溜地走的,我想,來請人家赴宴卻被人家用劍架到了脖子上,是個人都會灰溜溜地跑走的。
這個袁術派來的使者當然也沒有例外,明明是奉袁術的命令來請太史慈赴宴,以答謝他的救命之恩,可是那使者的說話卻盡顯傲慢,你什麼時候見過一個下人為主人邀請客人之時,是腦袋上揚,眼睛直視著客人說話的?你又什麼時候見過在邀請客人赴宴時不是說的“請”,而是“要”客人赴宴的?
除非他的麵前的人是個軟蛋,一定會屈服於袁家的威勢而答應,所以使者才有足夠的底氣傲慢無禮,要不然,這使者就隻是一個十足的白癡。
實際上,一個能麵對幾千萬馬時都能麵不改色的人,是絕對不可能是一個軟蛋的,而太史慈既然不是一個軟蛋,那麼使者還如此強硬傲慢就隻能說他是一個沒有眼力的白癡了。
麵對這個白癡,太史慈連和他生氣的興趣都沒有,直接就是抬腳往外走去,原本事情應該是到這裏就完了,如果那使者不是真的太蠢的話,隻可惜,袁術手下算得上人才的還有那麼幾個,可不知為什麼這次他偏偏就派出了這麼一個草包,眼看太史慈要走,居然還滿臉不悅地加重了語氣,強硬地和太史慈說什麼“天色已晚,請太史都尉馬上出發”。
好吧,太史慈本就對袁家有幾分成見,當初袁術帶兵到來也不和他打個照麵,僅僅隻是讓這個白癡使者和他打個招呼,是讓太史慈對袁術觀感不佳,直到兩天前袁術又讓自己手下損失慘重,太史慈心裏不知對此有多麼惱火,背地裏也不知不顧風度地罵了袁術多少遍,如今這使者還在這裏對他出言不遜,那我們就可以理解為什麼太史慈會在使者話音落下之後是馬上拔劍架到對方的脖子上了。
時間是剛剛踏入秋季,天上的太陽依然毒辣,哪怕外頭太陽已經開始西落,那氣溫還是能讓人悶出一身汗來,可是當太史慈把劍搭到使者的脖子上,劍鋒劃破了他脖子上的油皮的時候,他卻感到一股十足的寒意從背脊升起,讓他是一個激靈,渾身的汗毛炸豎,隨後便是滿頭的冷汗涔涔而出。
“因為前番打戰傷亡太多,為了籌集調撥傷亡將士的撫恤金,最近兩天我家大人可是忙得很,袁虎賁的盛情邀請,我家大人是無暇赴會了,萬請先生代我家大人向袁虎賁多多請罪。”
就在使者恍然太史慈原來並不好惹,在後悔剛剛自己的傲慢,同時還害怕太史慈會不會真的一怒之下把自己給砍了的時候,一個儒雅的聲音,帶著幾分公式化的客套響起在他的耳邊。
卻是衛凱忙完了許多瑣事,正打算休息喘口氣的時候聽到了士兵的稟報,說是袁術派了人來請太史慈赴宴,等問清楚來的是當初那個傲慢得讓他也是好感全無的使者的時候,衛凱就怕對方的傲慢激怒剛烈的太史慈,生怕太史慈一時衝動做出什麼事情,讓兩家結下死仇,是連忙趕了過來。
衛凱這一來,剛好見到的就是太史慈把劍架到使者的脖子上,生怕事態會愈演愈烈,衛凱就連忙出來打圓場,當然,在打圓場的時候他還不忘暗示一下對方這交情還是有機會可以延續下去的。
在千鈞一發的時刻,使者的大鬧突然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著,清晰地把握住了衛凱話語中的意思,當即張口就要答應,可是等他嘴巴一張口,他才發現自己喉嚨在往外直冒涼氣,卻是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有心想要點頭回答,卻是顧忌著脖子上的長劍,使者隻敢輕輕抖動頭顱,那一顫一顫的模樣,讓人看了還以為他是羊癲瘋發作了呢。
雖然那使者樣子滑稽,可衛凱還是看得出來對方已經明了自己意思了,得意一笑,就等著太史慈收劍入鞘,事情就能暫告一段落了。隻不過衛凱有點高估了太史慈在政治方麵的敏感度,他居然沒有聽從剛剛衛凱話語裏的意思,甚至還把使者那點頭的動作看成了利劍加身時的恐懼顫抖,竟是還在心裏想著要如何才能找個台階讓自己收劍還不會讓對方看扁。
過了半響,衛凱臉上的笑容漸漸開始凝固,因為他發現太史慈直到現在還是不曾有絲毫收劍的意思,他不禁納悶了,難道對於剛剛他暗示要讓袁術為手下傷亡將士的撫恤買單,太史慈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為什麼到了現在太史慈還是一副作勢要砍人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