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將軍,斥候回報,韓遂所部過了凡亭山便轉向東北,看方向有可能是向著北地郡射姑山而去。”
因為之前董卓曾經派人前來和皇甫嵩見過麵,聲言自己已經布置好了一切,隻等叛軍撞入口袋裏便給他們致命的一擊,顧及到涼州是董卓這個鎮涼大都督的地盤,所以在韓遂撤退的時候,皇甫嵩隻是沿途追擊一段後,便讓大軍駐留在了三輔和涼州交界之處,沒有再繼續深入。
如今在帥帳之中,皇甫嵩麵向著地圖,聽了手下親衛的回報後連頭也不回,隻是揮了揮手示意親衛退下,雙眼卻是一直盯著那副巨大的軍事地圖,眼睛逐漸地眯成了一條細縫。
“韓遂逃出了隴關,於秦亭轉道向西,應是打算會合成紀和阿陽的部下。”皇甫嵩伸出手指,輕輕地從地圖上秦亭的位置向西劃了一道直線。
“可是途徑略陽,遇到董卓的一萬大軍當道下寨,韓遂不欲交戰,遂再次轉道往北,打算繞過略陽,”皇甫嵩的手指突然向北麵滑去,然後又突然停下,指在地圖上的一處空白處,“卻被駐紮在街泉亭的馬騰部提前接到消息,設計埋伏,韓遂部下損傷嚴重,士氣大落,被迫繼續領兵北上,至六盤山中方才走脫。”
眼睛隨著手指移動,皇甫嵩的眼光落到了六盤山上時突然一凝:“韓遂在六盤山中輾轉時日,應該還是打著會合成紀、阿陽兩處叛軍的主意,不過隨後在薄落穀處卻見董卓後續三萬大軍向兩地開去,韓遂料想不敵,故在劫了董卓一隊糧草之後循薄落穀,進入安定郡。”
“直到出了六盤山,韓遂又劫了一隊董卓的糧草,因怕引起駐防鳥氏的董卓軍注意,所以中途又繞過鳥氏,進駐凡亭山。”
當皇甫嵩的手指來到地圖上所標示著凡亭山之處時,他的眼睛裏已經閃爍著陣陣的寒光了。
“恰逢凡亭山地陷,韓遂部人馬驚慌間大多失散於山道之上,失散的部下又驚動了鳥氏駐守的董卓軍,引來大軍圍剿,韓遂再次逃遁,並於彭陽以西再造截擊,韓遂不敵,於是轉進東北,而那隻截擊的部隊則一直銜尾追擊,逼著韓遂去向射姑山,北地羌人的大聚居地。”
隨著思索,皇甫嵩的手指一路指往射姑山處,雙眼緊緊盯視著地圖,許久不發一言。
每到韓遂要轉向成紀、阿陽,又或是停駐休息,總會有董卓的士兵出現,又或是有一隊隊的運糧隊出現,又是逼迫又是誘惑地,讓韓遂不斷轉向北地,這事情還真巧啊。
是啊,這事情好巧,巧得讓皇甫嵩無法相信。
“之前曹孟德和子義說要以奇兵繞至街泉亭增援馬騰,走的是汧縣一路吧?從汧縣一路往北,離朝那不遠啊。”
雙手重新背負到身後,皇甫嵩不禁閉起了眼睛,臉上變得無悲無喜,一臉的冷漠。
“凡亭山地陷時,斥候並沒感到震動,隻聽得一聲巨響,還有一道紅光閃過……當初劍英在潁川時好像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
喃喃著低聲自語,皇甫嵩慢慢睜開了眼睛,眼神看起來有點冷,有點凝重,還有點捉摸不定。
…………
皇甫嵩在他的帥帳裏心事重重,那邊廂曹操在六盤山脈的一處山腳下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今天早上剛剛下過雨,一場大雨,原本曹操和太史慈就因為手上兵力有限,並沒有追擊離著韓遂大隊人馬太近,以免狗急跳牆,再加上早上那一場雨,地麵頓時變得一片泥濘,他們的戰馬跑得更是辛苦,於是在如今這離著彭陽西北有四十多裏地的位置,兩人是徹底被韓遂拋離了。
曹操他們沒有紮營,僅僅隻是派出了正常三倍的斥候對四周進行警戒,然後一眾士兵便就地挨著自己的坐騎戰馬,睡在了露天地裏。
此刻已經夜深人靜,不知是否因為下過月,天上的明月顯得格外皎潔,即使不點煙火也能迷迷糊糊地看到些東西,第二撥的警戒斥候剛剛接班,所有人都已經沉沉睡去,空曠的四周不時傳來陣陣的呼嚕聲,一副安詳寧靜之中,曹操卻壓根沒有睡意,他隻是頭枕著背後的愛馬絕影,呆呆地望著天上的明月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