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一(1 / 2)

長安城,光祿勳公衙正堂之內,許多文吏屬官在其中穿梭個不停,不是把這紮文書搬到別處,就是同別人一起比對著文書,又或是急急忙忙地帶來新的文書,每逢看到同僚帶來新的文書,堂內的諸多文吏都會同時發出一陣牙疼般的痛苦呻吟。

沒辦法,他們實在是太忙了,董卓死後,不說整個天下,就說眼下的長安城也是百廢待興,平抑物價、維持治安、安撫百姓、清點庫房、任命代理官員、整頓軍營……等等等等,一大堆事情等著處理,偏偏如許之多的事情要處理,此時的朝廷卻是嚴重的人手不足,誰叫董卓先前在雒陽時殺了一大票當官的呢?

先不說這些被殺得官員當中有多少驚才絕豔的人物,就是在官場上打滾多年,他們應付其眼前的工作來也是駕輕就熟,比如今提拔上來的小年輕不足要強上多少。可偏偏,這些人都死絕了,原西涼軍投降過來的,其中朝廷敢用的也不過一兩個,杯水車薪。

沒辦法,如今時勢艱難,盧植和荀彧唯有多擔待上一些了,雖然各個公衙工作的處置還是交由各衙官吏處理,可是最後的彙總批示蓋印等卻全都落到了兩人頭上,連日以來繁重的工作讓得盧植和荀彧可是整個人瘦了整整兩圈,形容說不出的憔悴,可是兩人盡管如此的疲憊,卻還是沒日沒夜地工作個不停,兩人的勤奮也讓得兩人手下官吏沒有一個敢放鬆偷懶的。

開玩笑,上官在那裏拚了命地加班,你卻在這裏偷懶?你到底還想不想混了?

所以,被連續不斷的工作壓迫,一眾文書官吏都快要到極限了,現在一看到有人拿著文書進來就恨不得把那人生撕了,仿佛這樣就可以從繁重的工作當中脫身一般。幸好這也隻是眾人心中的一個小小的竭斯底裏的妄想而已,現實當中他們依舊是在那裏努力地工作著。

不過,今天很意外的,眾人正忙個要死要活的,可是那兩位平常隻比他們更忙的大人今天確實不見了蹤影,不是說他們失蹤了,也不是說他們偷懶,隻是剛剛有一個士兵跑了進來,把一封軍報交給了盧大人,然後盧大人便很緊張地跑進了後堂,還讓人馬上把荀尚書丞請來議事,看樣子又是有什麼不得了的事情發生了。

公衙後堂,盧植好荀彧對麵而坐,中間的矮幾之上攤放著一塊絹布,兩人盯著絹布久久不語,後堂的氣氛便多少顯得有些沉悶。

“唉。”良久,盧植率先開口,可是他一開口便先是一聲長歎,讓人知道他此刻心中苦惱正甚,“南匈奴、白波亂軍剿平,兩個賊酋先後授首,天下幸甚。”

“確實天下之幸,不過盧大人想說的不是這些吧?”

盧植苦笑一聲,道:“既是文若如此直率,那老夫也不矯情了。文若,這胡軫和張濟的降軍,你認為該如何處理?”

盧植之問本是一個小問題,可荀彧聽後卻也是一臉的苦惱,使勁揉了揉因使用過度而酸脹的眼睛,荀彧低聲說道:“胡軫、張濟降軍問題不大,反正朝廷如今正是用人之時,其麾下士卒正是朝廷振興所需,我等上書納降便是。不過……”

說到一般荀彧又看了幾上的絹布一眼,又是一聲歎氣出口後方才接著說道:“胡軫、張濟好處理,可是呂布卻是一個大麻煩。”

納降胡軫、張濟又關呂布什麼事了?荀彧這話說得可真夠沒頭沒腦地,可偏偏盧植卻是深以為然,因為這也正是他一直心慮之事。

“想不到那呂布竟是如此暴戾,非要屠盡西涼軍上下方才罷休。”說到最近呂布追殺西涼軍之事,盧植眉頭便是緊緊皺起,臉上既有不滿也有無可奈何。

“西涼軍如今已是呂布心魔,西涼軍存在一日,呂布心中便一日不得安寧。”

“可是當初丁建陽之事,他也有責任,若非他受不住董卓誘惑,又如何會鑄此大錯?”

“可是呂布隻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董卓而起,是董卓誘使他留下了如此人生汙點。”搖了搖頭,荀彧臉上也頗是無奈,不知是因為呂布的為人任性還是因為如今的情勢?

聽了荀彧的話,盧植沉默半響,決定還是不再糾結於此了,現在把注意力放到解決問題隻是方才是緊要:“方今如之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