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追,別放跑了呂布!”
呂布退兵了,因為糧草不繼,而曹操當然不會放任呂布就這麼退走,一聲令下,夏侯淵領命,率八千兵馬出城追擊。
一路追擊,夏侯淵但見路上金銀財物四散,顯是急於奔逃,已顧不得此等身外之物了,夏侯淵見此心中輕蔑,暗道原來呂布不過如此,枉自己先前聞聽呂布來犯,還那般心有戚戚然,真是浪費感情。
可是再往前追了一段,夏侯淵突然拉住了馬韁,下令全軍同步,身後士卒狙然間停下,許多人幾乎是手腳不住,險些就要撞到一起,摔個人仰馬翻,好不容易停了下來,望著前頭的夏侯淵都是有些抱怨與不解。
將軍這是要鬧的哪樣?騎兵快速疾行間豈是可以這樣隨意急停的?他就不怕身後士卒收腳不住,撞得人死馬折嗎?
副將也是滿臉的不解,自己老大怎麼見得路上都是金銀了就犯了渾了?他又不是曹洪校尉那廝,整一個財迷見了錢就走不動道。喝罵了身後士卒幾句,讓他們重新整好隊列,副將就策馬上前打算向夏侯淵問個明白,卻不想他一上前,就看見夏侯淵臉上表情變幻,時而猶豫,時而驚懼,額頭上居然還布滿了一層油毛汗。
副將很是驚詫,自己老大這到底是怎麼了?
“退,快退,馬上退!”
也不等副將問話了,夏侯淵直接就是扯開喉嚨一通大喊,那模樣就像是看到了前頭有什麼恐怖的東西一般。
沒錯,前頭確實有些恐怖的東西,不過夏侯淵沒有看到,確實想到了,一路走來,地上什麼金餅銀錠、珍珠玉石都不少,可是糧草呢?兵器呢?盔甲呢?各種軍資器械呢?
沒有,一件沒有!
這說明什麼?呂布軍根本就是在有意識地在扔下這些財貨,可是為什麼扔下的隻有財貨而沒有糧草?要說拖慢行軍速度,難道數萬大軍的糧草還不比這麼些金銀細軟更加拖累?
回頭想一想剛剛自己的輕敵大意,再想一想自己手下看到這些散落路旁的財貨時那兩眼發光的模樣……
這些金銀根本就是呂布拿來釣魚的!
哪來的魚?他夏侯淵不就是嗎。
一想到前頭呂布可能有埋伏,夏侯淵心頭就是一震,想起虎牢關前那如鬼神一般的武藝,夏侯淵根本生不起爭鬥的心思,他隻想趕快逃,逃得越快越好,逃得越遠越好。
原本,夏侯淵以為之前的勝利已經讓他消除了心中對呂布的恐懼,可是他錯了,直到此刻,他才知道,原來當看過了那等不似凡人的凶悍勇武,心中竟是會烙下如此深刻的恐懼的嗎?
夏侯淵不管三七二十一,轉頭就要後撤,可是終究是晚了一些。
夏侯淵的命令剛剛下去,他的部下還在茫然無所動作的時候,前方不遠處突然一陣號角驚響,如雷的馬蹄聲驟然襲來,夏侯淵的部隊便亂了。
“什麼回事?”
“怎麼了?”
“呂、呂布,呂布來了!”
“狼騎,是狼騎!”
……
“該死的曹軍,進又不進退又不退,爺爺我都等得不耐煩了!”
一聲暴喝,隻見前方一員闊麵紫膛的將領手提長刀,身後跟著數千狼騎,攜帶著滔天的殺氣直往夏侯淵部洶湧殺來。
“該死!”
剛剛還在驚懼於呂布可能布下的伏兵,一心隻想著逃跑,可是此刻事到臨頭,眼看著對麵殺氣殺氣騰騰的敵兵,夏侯淵反倒不想逃了,因為他知道如果現在還想著轉身就逃,把背後暴露給了敵人,那他死得會比什麼時候都快。
“之前自己要逃,是因為怕死,現在不逃,也是因為怕死。”生死間不容發間,不知為何夏侯淵居然還有心情想到此節,回過神來不禁便是自嘲一笑。
“賊子殺來得太快,返身再逃已是不及,唯有向前才有一線生機!眾將士!不想死的,便隨我衝!”
夏侯淵身後士兵都經曆過陣仗,剛剛驟逢伏擊還顯得有些慌亂,如今聽得主將一聲喊,都是紛紛想起這個道理,於是他們強壓下心中尚存的一絲驚恐,高舉起手中長槍,聲嘶力竭地一聲高喊,提振著自己心中的士氣,然後便隨著夏侯淵直麵著對麵的狼騎奮勇殺去。
“鋒矢陣!”
奔跑中夏侯淵一聲令下,夏侯淵為箭頭,身後兩隊騎兵往左右斜斜一分,身後人馬瞬即跟上,緊貼夏侯淵所在先鋒小隊,不過須臾之間,夏侯淵所部便是陣如飛箭,一往無前地直射狼騎心腹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