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師道、張?是張魯的人馬,張魯的援軍到了?
不知道是興奮,欣喜,還是覺得慶幸,宋憲看著遠處慢慢接近的天師道軍旗,臉上表情很是有些呆滯。
咦?那是什麼?
天師道的軍旗越來越近,陡然間宋憲卻在那軍旗的頂端看見了些什麼。
那是一個黑布隆冬的包裹,圓圓的,就掛在軍旗的頂端,大旗在隨風飄揚,包裹便也隨著飄揚的戰旗在晃個不停。
戰旗上麵掛包裹?這什麼奇怪的習慣?天師道那幫神棍怎麼這麼詭異?
不管再怎麼詭異,呂布軍上下都知道來的是自己的援軍,當下立即就是士氣大振,剛剛還顯得酸軟無力地手臂再次注滿了力量,舉刀就是狠撲向敵人而去。
反觀攻城的羌兵,背後突然出現一股敵兵,心頭都是有些混亂,想要反身救援大營卻擔心呂布軍從後掩殺,想要奮勇向前又怕被斷了後路兩麵夾擊。躊躇不定間,羌兵的陣勢便變得混亂,麵對奮力反撲的呂布軍瞬時便是損失慘重。
“人、人頭!”
眼看呂布軍馬上又要重新奪回城頭防線,突然宋憲身旁的一員護衛親兵指著遠處的張魯軍戰旗就是一聲驚呼。
順著親兵的手指望去,宋憲這次也看清了,那掛在張魯軍戰旗之上的那是什麼包裹,分明就是一個人頭。
不止是戰旗,隨著張魯軍的接近,宋憲看得分明,數千人的軍陣,所有的士兵手中都持著長槍,而在長槍的槍頭之上都掛著人頭。一兩個,兩三個的捆成一紮,披散的頭發擋住了人頭的麵孔,散發飄蕩間偶爾還會露出脖頸下已失去光澤的粉紅肉塊,遠遠看著就像是嗜腐的蟲群在搶食著血腥。
即使在血腥紛亂的戰場上,這一軍方陣也是蔚為景觀,可是卻讓人無心欣賞,隻有從心底陣陣地泛著涼氣。
帶著人頭出征,就算張魯是以天師道自立,其間有著許多古怪忌諱和風俗,這也實在太過邪惡詭異,看到的人無不感到頭皮發麻,直想離著這幫人越遠越好。
詭異的方陣停下來了,離著羌兵的大陣百步之外停下來了,軍旗和掛著人頭的長槍都被插到了地上,然後被放上了一把火,軍旗和長槍還有其上的人頭燒了起來,火焰被西北的勁風吹得歪歪斜斜卻是依然在穩固地燃燒,空氣中開始有一股淡淡的烤肉香氣混雜到了血腥味之中。
士兵從烈火當中退出重新列陣,兩杆一開始被士兵們歪歪扭扭的舉著,放在天師道大旗旁邊就像是偏將副旗的軍旗被立了起來。
曹,李。
看著那兩杆軍旗,宋憲突然腦中靈光一閃,剛剛這彪軍隊出現的時候走得很慢,一點也不像是要從後突襲羌兵大陣的樣子,如今卻是連天師道的大旗都燒了,難道……
“曹,李?”
宋憲的嘴角扯了一下,像是在笑,可是他的臉上被血肉掛滿,這動作旁人看起來隻會覺得猙獰,卻是沒有一點的笑意。
當啷
一個呂布軍的士兵掉落了手中的兵器,他的臉上是毫無血色的蒼白,身體雖然輕微卻是在抖個不停,看來回過神來的不止宋憲一個,當然也不可能隻有呂布軍。
“死吧!”
被呂布軍掉落兵器的聲響提醒,一個羌兵轉身就是揮刀照著呂布軍士兵的頭頂劈去,臉上不再是茫然無措,而是又恢複了如狼一般的凶狠。
刀光閃過,呂布軍士兵便被削掉了半個腦袋,鮮血飛濺間,一蓬黃白的腦漿落入了羌兵的嘴中,羌兵舌頭一卷,有點苦,卻很刺激,戰爭中就沒有比敵人的血肉更能刺激人的。
吼叫著,從這一點開始,羌兵們又展開了他們的攻勢,可是這一次呂布軍再沒有了一點抵抗的信心,因為他們剛剛在希望中嚐到了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