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八七(1 / 2)

黑夜,濃重,點點的火把光亮不過五步,卻讓人心底感到平靜。麻木的平靜。

援軍沒了,曹軍四麵圍城,城中動蕩,糧草匱乏,士兵的士氣已是頻臨崩潰,或許明天曹軍隨意的一波攻勢就能擊破冀縣的防衛了吧?

“唉,唯盡忠矣。”

一路走來,成廉看著士兵們木然的表情,那雙眼就像是死人一般了無生氣,哪怕站著,他們也和死人沒有分別,僅僅隻是多了一口氣而已,搖頭歎氣,成廉很清楚這仗他們已經輸了,差的隻是對方摘取勝利的結果而已。

“成廉,來喝一盅吧。”回到城門樓裏,成廉就看到侯成正坐在裏頭,一碗一碗地灌著酒。

也不和侯成客氣,成廉坐到對麵,徑自倒了一碗酒就往嘴裏送。酒液下肚,那火辣頓時便把涼意全部驅走,不管是身體上的,還是心底的涼意,全都驅走了。

“成廉,你覺得這仗還有得打嗎?”

等成廉長長地吐出一口酒氣,侯成已經為他又斟滿了一碗酒。拿起酒碗一飲而盡,許是喝得太急,成廉的臉上立即醉成了一片酒紅。

“打?這仗根本沒法打了。”說完,成廉伸手又去倒酒。

“沒法打……那你還那麼拚命幹什麼,你想死嗎?”

“我不想死。”

“不想死還拚命?你應該知道,現在這麼做隻會讓你死得更快。”

“忠義。”

“忠義……”似乎在品味著成廉的話語,侯成沒有再去喝酒,而是默然低頭,隻是在成廉沒有發現的時候,他的手不知不覺已經移到了成廉放在桌上的兵器旁邊。

又喝了兩大碗酒,成廉吐了一口酒氣,轉頭看了看天色,覺得差不多又到他巡班的時候了,就要起身離開,卻是侯成出聲把他叫住:“再等等吧,應該差不多了。”

聽侯成說得奇怪,成廉不禁奇怪地看著這位老友,不過不等侯成給他把話說明白,他就突然聽到一陣吵鬧從門外傳來。正疑惑間,成廉就聽“碰”的一聲門被踢開,驚得成廉豁然轉回頭來,就見十多個士兵手持利刃衝入了城樓之中。而沒了木門遮擋,城頭上那殺戮的嘶喊喧鬧頓時清晰地傳入了成廉耳中。

“你們要幹什麼!”

長年的在生死間打滾,成廉一看這些士兵封死了門口出路,他馬上就知道事情不妙,在厲聲呼喝間,他已是站起了身來,同時伸手就要去抓來自己的兵器。

可是,成廉的手伸出去了,兵器卻沒有摸到。

一手抓空,成廉又是驚懼地轉回了頭,就見自己的好兄弟侯成已是貼到了牆根上,而他的手裏拿著的正是自己的兵器。

“侯成!”到了如今,成廉哪還不知道今晚事變,成了,自己的這位兄弟隻怕也就是居功至偉了。

“對不住了兄弟,我也不想死。”

侯成話音一落,已是一把拔出成廉的佩刀,毫不留情地一刀抹向了成廉的脖頸。

驚怒間,成廉沒有束手待斃,一低頭,再順勢一滾,便脫出了侯成的刀勢範圍,隻是他的武藝實在沒有高出侯成太多,所以他的喉嚨沒有被割斷,但是後背卻是多了一道飄柔翻卷間隱現白骨的傷口。

急急站起身來,疼痛刺激地得成廉腳步一晃,又往後退了半步才站穩了腳步,隻是這麼一個破綻露出,便有一個士兵抓住機會殺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