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婪,可有底限?楊鬆回答:沒有。
楊昂,刻板無通聯之才,行軍僅見厚防,因之懼戰怯懦。
這是楊鬆在蓋勳答應他,南鄭城破之日便把城中錢財任其取用之後,楊鬆便把張魯派出接應前方“斷後的楊仁和呂布大軍”的將領,也是自己親兄弟的楊昂的情況告訴了蓋勳等人。
為了錢財,別說出賣主君,就是親兄弟楊鬆都能出賣,那貪婪,隻說他貪得無厭似乎是侮辱了這個成語?
不管楊鬆那小人如何讓人厭惡,但說他所提供的關於楊昂的消息,張遼一路走來卻是發現絕無虛言。從南鄭出發到達之前他所設立埋伏的地點本來隻需三天的路程,可是就因為楊昂怕死,每日行軍皆是步步為營,甚至但有風吹草動,他便緊張得讓大軍放慢腳步小心警戒,硬是一個人在那裏把草木皆兵和庸人自擾演繹得淋漓盡致。
正常三天的路程,楊昂卻足足走了七天。得,這下張遼也不用故意拖延時間等曹操大軍前來會合了,甚至他還有時間派人去前頭通知夏侯淵別走太快,不然就過了他的伏擊地點了。
“張……張將軍,那……曹軍的士兵勇悍否?”
騎在馬上,楊昂一邊不安的搓著手,一邊緊張得是磕磕巴巴地向張遼問話,結果還不等張遼回答,他卻又自己接著說道:“想必曹軍士卒應該很少勇猛吧,不然溫侯如何會敗?如此,張將軍覺得我手下兵馬比之曹軍如何?”
張遼沒有回答,因為他知道他根本沒有回答的時間,這幾天來,楊昂都是如此這般表現,張遼已經是見慣不怪了。果然,不過是頓了頓,楊昂便又接著自言自語道:“應該是差了許多吧,畢竟漢中承平日久,教中兄弟們都是少有爭戰,如何會是曹軍百戰雄師對手。如此,張將軍,我見到了曹軍該如何應對?”
還是沒有搭理楊昂,張遼隻是自顧在心裏想著心事,而楊昂也沒有在意,依然是很快又接著在那裏自說自話:“張將軍,你說我要是麵對曹軍時死守能守得住嗎?”
張遼沒有回應,然後楊昂接著自問自答:“張將軍,曹軍……”
……
一路忍受著楊昂的緊張和囉嗦,大軍是終於來到了伏擊的地點了。這是一處山穀,就和褒斜道一路上許多的山穀一般,坡度不大,卻是起起伏伏還布滿了石塊,兩相山崖一夾,原本寬闊的大道就變得狹窄了許多,是個伏擊的好地方。
抬頭看了看兩邊山頭,隱隱在林木疏影間似有無數黑影遊動,張遼知道伏兵已經就位了。轉過頭來又看了看楊昂,見他還是一副神經兮兮的模樣,張遼覺得是時候發難了。
正待張遼把手伸到馬脖子旁,接著馬脖子擋住楊昂視線的當口就要打出進攻的手勢,身旁的楊昂卻陡然間就是一個激靈,肩膀一縮,身上寒毛根根倒豎,竟是雙眼突如鷹目一般銳利如刀,抬頭往四下裏山頭一掃,臉色便是一陣大驚。
“埋伏、埋伏!有埋伏!列陣,列陣,趕快列陣!”
果然隻有在死到臨頭之時這渾人才會有此料敵先機之能。心裏感歎一句楊昂那天生的對生死的直覺,然後又是在心裏搖頭一歎了楊昂居然有一個連親兄弟的這些要害都能出賣的楊鬆,張遼不再猶豫立即打出手勢,讓兩旁山崖上的伏兵立即殺出。
原來兩旁山崖上伏兵見行藏敗露,敵人迅速結陣應敵,知道再等下去他們的埋伏就沒意義了,正打算著要衝殺下去,此時領軍的秦宜祿一見張遼手勢更是不再遲疑,豁盡力氣一聲暴喝,舉刀便是一馬當先殺下山去。
一見右翼遭伏兵衝殺,楊昂是立即下令右翼嚴加防範,至於指揮,交給下麵人吧,他楊昂實在沒有這個本事把握戰局。楊昂手下似也習慣了他這個無能的主將,一見敵人殺來,也不用再招呼了,幾個校尉互視一眼便是自覺各自指揮部下排好了陣型嚴陣以待。
可是當楊昂的右翼剛剛擺好陣勢,另一邊山崖上的伏兵卻是馬上發威,也不衝殺,卻是人人拈弓搭箭,一陣箭如雨下,還全都是瞄著楊昂右翼而去。右翼士兵原本正全神貫注準備應對前頭大軍衝殺,不料後頭居然來一陣箭蝗飛射,猝不及防下頓時死傷慘重。
咦?什麼時候我手下還有此等精於弓射的兵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