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九,一條消息傳遍了天下。
“什麼!?劉景升好糊塗!”
“劉表!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劉表壞朕大事!”
“此乃天賜之機,正宜主公驅逐家中意向相左之人。”
“劉表老兒昏頭了?算了,去叫霍峻過來,我要親自帶兵去救人。”
“什麼?!主公他……該死,蔡瑁為何不勸阻主公!唉,萬事休矣。”
……
五月初七,夜,汝南,戰火彌漫。
…………
夜裏,天有點熱,絲絲徐風雖是不斷,可是卻沒有為大地帶來哪怕一點的涼意。
在汝陽城郊,有數座占地以千畝的大莊園,內中奇花異草裝飾著雕梁畫棟,小橋流水相襯著亭台樓榭,一處處俱是精巧,入目所及無不獨運匠心,若謂天上之於人間也不過如此而已。
隻是,在這會讓來者陶醉的莊園之外,卻是棟棟森嚴壁壘遍布,絲絲燈火亮處皆是潛藏無數刀光劍影,夜裏窺見隻讓人倍覺心寒。
可在今夜,往日裏讓人顫栗的壁壘卻仿佛失去了魔力,無數豺狼般凶狠的黑影正潛藏在黑暗中,覬覦著那富麗堂皇的莊園。
“娘的,袁家果真名不虛傳,老巢居然建得這麼雄偉。”
說話的是一個壯漢,留了一下巴的絡腮胡子,頭上卻是光溜溜的沒有一根頭發,一道傷疤從額頭劃過右邊眉角直落臉頰,那翻卷的橫肉為他增添了一股凶狠的匪氣。
壯漢叫做張允,是劉表帳下水乘校尉,為劉表軍中除蔡瑁以外的第二號人物。今晚,他奉了劉表之命,與蔡瑁一同率領大軍攻打袁家叛逆。
“蔡老大來沒?”
“回校尉,蔡將軍已經把兵力布置好了,隻等大人動手。”
“好!”張允咧嘴一笑,一聲低沉的叫好彷如是覓食的野獸在磨牙低吼。
碉樓上,值夜的家兵打量了四周一眼,隻見入眼處盡是一片漆黑,夜已經深了,耳旁是連蟲鳴都已變得稀疏不清,料想今晚又該是平安無事的一夜。
也是,袁家傳承日久,勢力龐大,別說汝陽,就是在整個汝南袁家也是一言九鼎,這麼一個龐然大物,又有誰敢來惹它?
無聊地打了個哈欠,家兵口齒不清地嘟噥了些什麼,走過兩步,身子一挨著柱子眼睛就是一閉,竟是打算要偷懶打盹了。
同伴看著他的動靜都是打算笑罵他兩句,可是忽然,一聲尖利的嘯鳴從黑暗中傳來,家兵們都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什麼事,耳旁就突然聽到“噗嗤”一聲悶響。
“怎麼回事?”
家兵們還在茫然四顧,那個打算偷懶打盹的家兵是突然身子往後一仰,直挺挺地便是倒在了地上,在他的咽喉處,一根長箭正正穿透其中。
敵,襲。
碉樓的家兵沒有一個能把這兩個字吐出口,甚至連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因為已經不用說了。
火箭,足以照亮整個夜空的火箭,鋪天蓋地地落下,點燃了木碉樓,又焚燒著草木,瞬時間,四周已是陷入一片火海。
張允大軍暴露了,或者說他們不再隱藏了。
“討平袁家叛逆,殺!”
“殺!!!”
舉刀高呼,張允是一馬當先殺出,身後數千將士是立即跟隨呐喊著殺出。張允一動便似火星點燃了引信,四周立馬傳來鋪天蓋地的喊殺,一陣陣、一波波、一浪浪,霎時間殺聲震天,驚動四野。
數萬大軍圍攻區區幾座莊園,還是有心算無心之下,家兵們連堅持片刻都做不到。大門被攻破,大軍蜂擁殺入,舉刀便是殺、殺、殺,他們接到的命令隻有一個——雞犬不留。
“你、你們是什麼人?”
在一間房間裏,一個隻穿著單薄睡衣的青年張開雙臂,擋在了他妻子的麵前,雖然他看著麵前士兵的雙眼充滿了恐懼,盡管他的雙腿在抖個不停,可是他依然堅定地擋在了士兵們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