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兵衛,武林衛,這是幽州兩支隱藏在黑暗中的人馬,在整個幽州知道他們存在的不超過十人。不同於葉成手下的天目、耳朵、風信子需要兼顧情報的收集、敵勢力的滲透等工作,這兩支部隊的工作隻有一樣——反間諜,而他們名義上的主官,是王越和童淵。
可是,如果你問王越和童淵,騎兵衛和武林衛有多少人,他們會說不知道;問他們其間有些什麼人,他們會說不知道;再問他們兩支部隊駐紮地在哪,他們還是會說不知道。
因為,對於這兩支部隊,他們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他們隻知道每半年一次,就會有一批人送到他們麵前,日出而來,日落而去,每次的來人都是黑巾蒙臉,而每當這些人來到,王越兩人的工作就是指點他們一個月的武藝,然後他們就會消失,至於下一次再有人來還會不會有他們認識的人,兩人隻能說不知道。
除此以外,童淵和王越唯一知道的關於兩支部隊的事情,就是另外還有幾個人在教導這兩支部隊,而那些人隻聽令於兩人,一個是賈詡,一個是葉成。
…………
“報告大人,一隊來信在城東處理了七個。”
“大人,二隊、五隊來信,北門外處理了六個。”
“大人,四隊來信說是解決了西城的二十人。”
“大人,三隊和七隊回報,在城南解決了十九人。”
“五十二個,今天是第一天,而且不過剛到中午,帶著大批百姓,從薊縣到漁陽還有至少二十天。看來一路是真的不得安寧啊。”在車廂裏,靜靜聽著手下不時傳來的報告,賈詡嘴裏述說著感歎,可他臉上的表情卻是漠然如冰。
因為,這對他來說不過隻是一條消息。
第二天,手下來報,格殺三十七人。
第三天,是四十人。
第四天,六十一人。
……
第十五天,一百二十三人。
至今,被排查而出的細作總共八百八十五人,已全部擊斃。
可是,對賈詡來說這還不夠,因為他知道袁家的細作還有更多,在到達漁陽之前他必須盡可能地把這些人剔除掉。
可惜,最近兩天手下卻沒有再為賈詡送來好消息。
這些天,武林衛殺了很多人,很多露出馬腳的細作,可他們卻沒有露出可以讓敵人抓住的馬腳。這說明他們學的很好,不是武藝,而是江湖上不招人待見的下五門手藝,易容,下藥,刺殺,追蹤,匿跡,誘拐,設騙局……全是不入流的下五門技巧,可偏巧這些技藝在他們手上卻為賈詡立下赫赫功勞,同時也鑄就了他們神秘莫測的凶名。
所以,當有一條,袁家細作們忽然發現,原來許多互有聯係的同伴突然失去音信,他們馬上知道,有人在獵殺他們,可是他們不知道對方是誰,他們無法展開反擊,甚至他們連想要尋找敵人的蛛絲馬跡都做不到,所以他們除了比以往行動的更加謹慎小心,他們什麼都做不到。
可縱使他們在小心也是枉然,他們還是有同伴在陸陸續續地失蹤。每過一日,當他們發現又有同伴失去音信,他們的心裏就會多一分的心慌。
敵人不可怕,怕的是不知道在哪裏的敵人。
袁家的細作們日複一日地在擔驚受怕,他們的恐懼日複一日的在加深,直到第十五天,許多人再也忍受不了那份恐懼,他們聯合了。
自發的,袁家細作們都圍聚到了首領的身邊,也是直到那一日,他們方才知道原來自己竟有那麼多的同伴,這讓他們的心裏感到了久違的安全。等過了兩日,他們發現再也沒有同伴失蹤了,他們心裏的大石才算是落了地。
從薊縣出發已有二十天,再過兩日,隊伍就該到達漁陽了,到時候一切就該結束了。走在路上,袁家的細作們全都有說有笑,有的是同伴之間的說笑,有的卻是和圈外人在說笑。
為了滲入幽州,袁家細作都偽造了一個身份,表麵上利用這個身份在幽州生活,背地裏卻在潛伏著,套取著幽州的情報。而既然他們有所生活,那免不了地就要和人打交道,既然有所交往,那麼自然也就會認識許多的圈外人。
人都是脆弱而害怕孤獨的,在為難之時,人們雖然會猜疑著別人為了生存而謀害自己,可是更多的卻是在本能地渴求著依賴。所以在走難的時候這些圈外人見到了細作們假扮的好友,自然是要結伴而行的,而為了不惹人懷疑,細作們也都是裝作一副欣欣然的模樣。
不過就是幾個普通人,不用害怕,他們不是敵人,不用害怕。
手下在說說笑笑,做首領的怎麼可以露出一副如臨大敵的愁眉苦樣?所以,為做表率,為求真正打消部下的疑慮,郭昂也在說笑,和一個陌生人。雖然和部下聚集稍稍離開了大隊人馬,可是周邊不時還會人走過,有些匆匆而去,有些會放慢了腳步,有些是調頭就走,有些趨之若鶩地緊跟不放,而有些則隻是剛好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