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八(1 / 2)

葬禮。

地上泥土新軟,綠草芬芳,藍天白雲,綠樹成蔭,遠處還能聽到鳥語蟲鳴,如此景致炎炎夏日身處其中,讓人倍感心曠神怡。若是能偷得空閑枕著柔柔草葉小憩一番,想必會令人心情很舒暢吧?

可是沙摩柯卻寧願從來不曾來過此地,這個角色優美的地方,今天在舉行葬禮,三個人的葬禮,一個老人和兩個小孩。他們的死因,死於毒發身亡。

一個月來,董傑在鶴峰寨裏是廢寢忘食,為的就是能延緩,甚至最好是能解決那令人憎惡的毒藥。隻是可惜,董傑終究隻是董傑,他既不是華佗,也不是張仲景,他沒有他們那化腐朽為神奇的醫術,他救不了那些中毒的人。要延續他們的生命是如此地艱難,甚至在讓他們中的一些人在死去時能減輕一些痛苦也沒有那份餘裕。

雖然,看著董傑日漸消瘦的身體,看著他那明顯染白的頭發,鶴峰寨裏沒有人怪他,所有人都知道他盡力了,可是他卻在責怪自己,為什麼自己醫術如此差勁?醫者父母心,有時候仁慈最是磨人。

董傑今天沒有來參加葬禮,因為他還在忙著救人,讓他們能多活一日,或是減輕些痛苦。沙摩柯也不想來,可是他不來他又能幹什麼?他武勇冠絕武陵,可是他不會醫術,他也不會解毒,他隻能看著,看著他的族人在痛苦,然後痛哭。

盡管武勇,可沙摩柯隻感到了無力,比董傑更無力。

“嗚,裏狸,嗚嗚……”

裏狸是今天下葬的兩個小孩子之一,劉河這孩子盡管怕生,卻也善良,眼見鶴峰寨裏許多人受毒藥煎熬,雖然她不懂醫術,卻也盡力去幫助和照顧他們。她和那個叫做裏狸的孩子便是如此認識的。在前天兩人還說過等裏狸身子裏的毒解了,劉河便帶他去城裏玩,去逛市集,去踏青,可是到了今天……

在墳前澆上一捧土,生前不能為他們做些什麼,沙摩柯也隻能在他們死後以此聊表心意了。

劉河還在一旁嚶嚶哭泣,沙摩柯的大手搭上了她的頭,輕輕拍了拍:“別哭,小河翁主,別哭,這份傷痛我會討回來的。”

一邊吸溜著鼻子一邊點了點頭,劉河想要止住眼淚,可是最終她還是哭出來了,一如親人逝去了一般。

沙摩柯沒有哭,一個月裏四百多人的葬禮上,他一次也沒有哭,一滴眼淚也沒有流,傷痛被他藏在了心裏,越藏越深,越深越痛,越痛他心裏就越感憤怒。

“咻”

“碰”

突然,一聲爆鳴聲響起,一朵煙花炸開在眾人的頭上,五彩斑斕。這本是葉成交給劉信,讓他在路上遇險時呼叫救命隻用,如今到了沙摩柯手裏,卻是用來宣告著,他要開始索命了。

…………

“已經通過氣了?”

“是,領軍的何圖表示一切以殿下馬首是瞻。”

“嗯。”點了點頭,劉信心想那何圖倒也曉事,省了他不少功夫。

因為當初劉信拖拖拉拉地不肯到武陵上任,以致陳宮獨掌武陵大權一年有餘。雖然劉信也知道既然陳宮是劉協這個哥哥派來的,那麼就應該是對朝廷忠心耿耿,應該不會在他剛來的時候就有什麼不對路的地方。可是他卻擔心手下人會錯意,胡亂站隊,然後給他找不自在。不過如今看那何圖表態,劉信倒也放心了。

帳簾突然被掀開,一個士兵跑入了大帳,急急行禮後便是對著劉信和荀諶稟報道:“殿下,斥候來報鶴峰寨打開了正門。”

劉信兩人一聽士兵稟報,是連忙走出了帥帳,來到了山崖邊上,借著參天巨木的遮掩,兩人舉目遠眺,果然就見鶴峰寨的正門轟然而開,沙摩柯帶著三千部眾從中緩緩而出。

“好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