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報主公,夏侯淵的第一軍發來軍情,於南鄭以南,以奇兵擊破了龐羲的中軍,並殲敵一萬餘人,現今已進軍至南山一帶。”
“嗯。”聽了李儒的報告,曹操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心想不愧是“千裏飛擊”的夏侯淵,出兵不過十日,不但是領兵彙合了鍾繇,更是以奇兵建功,“那龐羲如今殘兵如何了?”
李儒恭敬回答:“回主公,龐羲領著殘軍已是退回了漢昌。”
“以夏侯妙才手上八千兵馬,要擊破漢昌殊為不易。”程昱的語氣中不無可惜的意味。
“所以他才駐軍不前,妙才可是看得清楚。張遼準備得如何了?”看向一旁的監軍孟達,曹操問道。
“回主公,糧草軍械皆已備妥,張遼將軍隨時可以出發。”
“這麼快?”曹操正要下令張遼馬上領兵出征,不料一旁剛剛還一直在喝著酒的郭嘉突然驚訝地插口,“之前不是還因為糧草籌措不及,所以說張遼的出征還要再等一些時日嗎?”
涼州並非是豐產之地,曹操大軍的供養一直都是依賴從外進口,所以曹操之下官庫的存糧一直不多,每次出征都必須花大力氣在籌措糧草之上。而漢中,雖說鍾繇是曹操的一係人馬,可是漢中卻也還是在漢朝的轄下,其中所出糧草不可能隨意地運到涼州。實際上漢中每年的稅賦收成中,有三成是要留在本地的官庫之中,剩下的有六成要上交朝廷中樞,隻有一成,是得朝廷準許能堂而皇之地運到涼州入庫的。
就是再加上漢中每年處理的陳糧,可因為陳糧不能久放,所以曹操基本也是當年購入當年就消耗幹淨,因此上涼州官庫的存糧一直就沒辦法升上去。每逢大規模用兵,都必須向糧商大量購入糧草。
而每次向糧商收買糧食,糧商那根竹杠是敲得……梆梆響。
雖然曹操身為封疆大吏是位高權重,可是能有能耐供應得起大軍所需糧草,那些糧商自然也不會是等閑,哪個的背後會沒有後台?就像甄家,背後可是站著兩個刺史和一個少傅。
所以,麵對曹操,糧商們的竹杠依然在敲,隻不過每次曹操手下都會和他們討價還價,讓他們竹杠敲得沒那麼響罷了。
就因為討價還價,那是費時費力,之前張遼的出征才被拖延了下來。而如今,似乎那些討價還價消失了一般,糧草一下子就籌備完好,郭嘉當然會感到奇怪。
不止是郭嘉,就是負責籌措糧草的孟達說起這事來,也是感到莫名其妙:“回軍師,屬下對此也是奇怪。這次購糧,那些糧商突然之間就讓步了,不但讓步,那價格甚至比我們自己定的還要低。”
“所有糧商都是如此?”
“不,隻有那陳兌是如此。”
“陳兌?我記得他背後好像……”
“是甄家。”
“甄家?”一聽龐統提到甄家,郭嘉雙眼就是一亮,還笑著不停地嘀咕“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奉孝?”看郭嘉表情怪異,曹操是緊張地追問。
“商人逐利,原來如此。”不理曹操,郭嘉依然是在自說自話,隨後拿起酒樽和身旁的龐統一碰杯,仰頭就是把酒水一飲而盡。
郭嘉並不是一個會在正事上無的放矢的人,他的話必定有所深意,隻是如今大帳之內不論文武,就是曹操、李儒和程昱三個,都是一副摸不著頭腦的樣子。唯有龐統,這個被郭嘉這個軍師祭酒引為心腹幕僚的猥瑣漢子,是同郭嘉一般笑意淫淫地喝著酒,渾沒把帳中一眾文武放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