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酒居,不是林慮城最大的酒樓,可它卻是城中最有名的酒樓,憑著獨家秘方“登仙酒”,經營百年的招牌可謂是遠近馳名。
今天,城中的士紳們便是在“求酒居”擺下了宴席,宴請縣令和縣尉,以感謝他們一年來的支持和照顧。
推杯換盞間,酒樓上就是笑語盈盈、歡聲陣陣,在眾賓客的恭維和敬酒之下,縣令和縣尉是喝了一杯又一杯,直喝得滿臉紅光,肚滿腸肥。
正當高興之際,樓梯上突然傳來一陣急驟的蹬踏聲,然後一個皂衣小吏就是快步跑上小樓,在看到縣令和縣尉以後,也不管會招來兩位大人的喝罵和眾士紳的怒斥,他是一臉焦急地擠開四周等著給兩位大人敬酒的人群,去到縣令和縣尉身旁,急急附耳向兩人低聲說了些什麼。
然後,眾人就見剛剛還是滿臉通紅的縣令和縣尉臉上“唰”的一下就是血色盡去,明明外頭還是大冷天,兩人的額頭卻是冒出了大滴大滴的汗珠。
接著,兩人都顧不得露出一個裝模作樣地笑容,急急向著四周的士紳們作了個羅圈揖,口裏隨便扯了個“忽有急事”,也不等眾人客氣挽留兩句,便是飛也似地下了樓。
等縣令和縣尉兩位大人離開“求酒居”,在眾士紳莫名其妙之際,一個青衣小廝走上了小樓,來到坐在頭前的一位老人身旁,附耳低語一番,然後就見那老人嘴角露出了一個矜持的笑容。
老人是這家“求酒居”的老板,也是這次宴請的發起人,他的名字叫做司馬耿。
…………
擺脫了熱情的士紳們,縣尉迅速下令關閉城門,又調集了城中駐軍趕到了匈奴作亂的地點。
在兩百駐軍和百姓們的努力之下,動亂很快便被平息,匈奴人幾乎被憤怒的百姓們殺了個幹淨,剩下的也就幾十個匈奴小孩,至於那些和匈奴人混在一起的漢人倒是有不少被生擒了去,可是這些人的嘴巴就硬得跟倔驢子似的,任憑縣令怎麼拷問就是不開口;倒是那些匈奴孩子,不管如何怒罵叫囂,畢竟他們還是太嫩了一些,很輕易地就把那些府衙大牢裏的老牢頭給套出了不少的話來。
“族中大人叫他們跟著來漢地打仗”,這便是從那些匈奴少年嘴裏套出來唯一有用的東西。至於去哪裏打仗,跟誰去打仗,這些匈奴少年一概說不清楚。
正因為說不清楚,所以縣令自然因為他們的目的就是林慮,畢竟他們在林慮打起來了嘛。而既然這些匈奴人的目標是這裏,那麼城中便很有可能還藏著匈奴人的同黨,於是縣令當即下令封鎖林慮及周邊一帶,大肆搜捕作亂匈奴人的餘黨。
當然,縣令什麼都找不到,除了城外的七具屍體,可是相對於匈奴同黨,這七具屍體實在太過微不足道,縣令根本沒有理會。
林慮如此大的動靜當然瞞不住人,滿城的百姓,四裏八鄉的鄉民,隨便一人都有可能把事情給捅出去,而且因為擔心匈奴人的餘黨不在少數,僅憑林慮一城之力難以處理,所以在縣尉平頂動亂之初,縣令便立即向河內太守上報了此事。
河內乃是司隸所轄,是為京畿重地,有匈奴人潛入作亂,此事非是小可,因為皇甫嵩告老,作為皇甫嵩幕府主簿,如今因為朝廷體恤年高而轉任河內太守的司馬防是不敢怠慢,一接到林慮縣令奏報,當即就把這事上呈司隸校尉,再報禦前批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