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一七(1 / 2)

建安十四年十一月初一,朔日,秋月前冬雪早降,路封,鮮卑並烏桓、高句麗夫餘多部北戎不服王化,兵鋒寇略邊州諸郡。至十一月二十一,定州刺史陳到,幽州刺史關羽,東州刺史張飛俱使起兵平亂。

“他.媽的,這雪恁大了。”

蓋好酒囊的蓋子,將其中烈酒刮人的酒香封住,暖過身子的張飛是憤憤然地呸了一口,卻見那涎痰剛出口就被凍成了冰。再次感受到了遼東雪山上的冰冷,張飛無奈地噴出一口白氣擋在了自己麵前。

“使君,報告使君!”張飛正一邊咒罵著這大雪封山的見鬼日子,一雙手是攏在厚皮袍裏搓個不停,就是那探路回來的斥候咋咋呼呼地跑到麵前,他也不似往日裏在戰場上那般興奮,“前路已經探明,叛軍都躲在四平城裏沒有動靜。”

“能探明城裏敵軍人數嗎?”把衣領高高拉起擋在臉前,隔開了迎麵吹來的風雪,張飛是甕聲甕氣地問道。

“雖然叛軍因為天冷而縮在城樓哨所之內,可是叛軍崗哨布置緊密,屬下等無法潛入細探。可是依照叛軍崗哨規模推算,叛軍人數應該不下三萬人。”

“三萬人,以高句麗和夫餘的人口來算,人數可是不少啊。”

“大人,城中叛軍或許不止有高句麗和夫餘人。”

“嗯?龐庭(廉昭,東州武論從事,原史以才任為魏國尚書郎),此話怎講?”

“大人不可忘記,此番一同起兵的還有烏桓十三部兩萬餘人。”

“烏合之眾。”一聽廉昭提起烏桓的叛軍,張飛當即是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

“大人說的不錯,此番烏桓有那冥頑不靈的響應袁術起兵作亂,都是各自為戰,令無一統,實實在在的是群烏合之眾,直被閻柔和夏侯蘭打得潰不成軍。可正是因為他們不堪一擊,所以如今四平城內才可能會多了好些個烏桓兵勇,畢竟烏桓的領地可是緊鄰夫餘啊。”

“即使如此,四平也不過是多了些殘兵敗將罷了。”說著,張飛是伸手往半空一探,竟像是要抓住正在肆虐不停的風雪,“如此風雪,又處山上,烏桓的騎射如何能使得出來?不過倒是要軍士們注意別隻顧著往下砍,還要多抬頭看著些對麵的是不是高個的烏桓人。”

張飛一說完,長子張苞就和幾個年輕些的將領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被這幾個小輩帶動,在場許多將軍也是笑出了聲來,就是廉昭這個一向正經的也是忍不住扯了扯嘴角,隨後卻是顧忌著形象馬上就又把臉給繃緊了。

“濟安(典滿),”等身後稀稀落落的笑聲停得差不多了,張飛馬上就是招呼典滿,“當年攻打高句麗王城,你父親是第一個攻入城裏的,這次,你便子承父業吧。”

“諾!”

一聽張飛點到自己做先鋒,典滿是滿臉的興奮,那一聲響亮的回答,當然也是精神頭十足,聽得張飛是滿意一笑。然後他抬頭望向山頂,臉上的笑容是更加燦爛了。

這麼多年了,為什麼這些人就是學不乖呢?

…………

風雪壓著大地在吹,封了路,迷了眼,也堵了耳。所以,當一支奇兵在山道上飛奔時,沒人知道他們的存在。

直到他們摸到了地方,看著敵軍近在眼前,一處處燒得通旺的炭盆在那遮風擋雪處透出絲絲紅光。這支軍隊突然變成了大群的野獸,喉嚨裏發出了陣陣低吼,一雙雙冒著血光的眼睛精亮精亮的,仿佛可比天上的星辰。

他們趴伏著,仿佛身下的雪地沒有絲毫的冰冷。順著火光的指引,用著極輕的動作,一點點的,一點點的往前挪動著。大雪的天正好遮住了他們的身形,蓋去了他們的動靜,隻等他們來到敵人的藏身處,依舊沒有一個人發現他們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