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快10點的時候電話響了,是易曉菲。聲音聽上去有點兒疲倦。
“我到了,住在紅荔路組織部招待所。”
我趕快說我去看你。
“不用了。”她懶懶地說。“你明天9點到紅嶺中路國信營業部來吧,我等你。”
那個營業部後來因為成了漲停板敢死隊的大本營而聲名顯赫,但當時並不出名,第二天早上我找了半天才找到。
我在空空的散戶大廳給她打電話,她出來了,穿了個牛仔褲,上麵一件白襯衣,很簡單也很職業。“來啦,我還怕你晚了呢。”
我跟著她進了一間大戶室。門口擋了個屏風,走廊的人看不見裏邊。裏邊也不大,兩台電腦,兩個軟椅,一個長沙發,別的好像就沒了。
那時候剛好9點5分,還沒有開盤。小屋裏就我們兩個人,可因為事情沒做好,碰我都沒敢碰她。
我說這是誰的地方啊。
她說是他們公司的。
“什麼時候開的?”
“上次來的時候就開了。一直沒過來。”
我一驚:“那時候你就覺得徐正軍的計劃有問題啊?是不是出貨的手法太明顯了啊?”
我猜測這是他們留的後手。肯定怕徐正軍出問題另外做的準備。
她打開電腦,看著我一笑:“你看看我們的賬戶。”
我一看,電腦裏有一串很長的數字,買的正是徐正軍做的那支股票。
我一驚。這邊還有這麼多。那損失不是得上億了?這怎麼辦。
我說這是什麼時候進的。
“昨天。”她淡淡地說,“我前天就來了,昨天尾盤開始進貨。”
我不明白了。
“你們,你們這是什麼戰術啊?”
“我告訴你你別生氣。都是老唐的主意。”
“老唐想幹什麼?”
“那支股票裏不是有個大戶洗不出來嗎?老唐說他不出來咱們就假裝資金鏈斷裂,斬倉棄莊。不顧成本地出貨,往下狠砸,一直砸穿他們的止損位,逼他們出貨止損。等股價飛流直下、跌無可跌的時候,咱們再慢慢吸回來。這兩個電腦一個裏麵有40個賬戶。今天上午咱們和徐正軍他們一起砸盤,把我昨天吸的貨全砸下去。下午徐正軍他們繼續砸,砸到2塊以下,咱倆開始在這邊吸。”
我還是不太明白。
“費這麼大勁就是為了把他洗出去?”
易曉菲說:“他3000萬股哪。洗出去咱們等於省了9000萬的成本。如果拉到45他再出,那至少要拿走10個億。這太多太多了。”
拿計算器一敲,還真是這樣。想了想,我忽然心裏一動,一下盯住了她:“這事許中原知道嗎?”
她點點頭。
“徐正軍也知道?”
她忍著笑又點點頭。
“好啊,合著就瞞著我一個人?”我叫了起來。
她得意地哈哈大笑。
我上去一把摟住了她:“你們掙錢拿我當猴耍。看我怎麼收拾你。”
她笑得喘不過來氣,一邊笑一邊說:“不是當猴耍。這裏就你是男一號,你要知道了非演穿幫了不可。所以老唐說、哎喲你別。”
我的手剛伸到下邊就被她一把抓住。
“在這兒不行。”她紅了臉壓低聲音說。
“在哪兒行?快說,在哪兒行。”
她笑了:“哪兒也不行。”
“不行也得行。就地正法。”一推就把她按倒在了沙發上。
“不行不行真的不行。”
她使勁推。
“一會兒人家經理來了。”她威脅地小聲說。
“經理來更好,咱們來個真人表演。”
“你敢。”她恨得掐我。
“你看我敢不敢。”
從那天開始,我一連幫了易曉菲三天,直到許中原他們砸完盤轉到這邊來。
走的那天我拍著許中原的肩膀故意看著易曉菲說:“這三天真過癮。不過也夠累的。是不是曉菲?”
易曉菲看著電腦裝沒聽見。不過我看得出來,她偷偷笑呢。
許中原不明白我什麼意思,接口說:“這還累?你累我來。”
我笑笑說,這得聽易曉菲的。“是不是曉菲?”
易曉菲板起臉說:“什麼是不是啊?完了事兒趕快走。我送你出去。”
走到門口,就我們兩個人了。我抱著她的肩膀小聲說:“完事了就讓我走?”
她紅了臉笑道:“起快走。”使勁推了我一把,勁還挺大。
那支股票後來他們拉到41塊多。我估計徐正軍他們營業部的副總得後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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