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您越數越慢了啊!
“六——五——四——”
別看壓韌帶不用奔跑跳躍,但壓到極限,整個人繃了起來,肌肉緊張,耗氧量非常大。就像蹲馬步似的,聽著容易,其實能蹲上幾分鍾就不賴了,那還沒繃緊韌帶呢。
所以就這一小會兒之間,田帥臉都漲紅了,汗珠蹭蹭往外冒。
田帥就想起來。可是王穎的手牢牢摁在他背上。田帥往上略略一抬,王穎就加了一把力氣;田帥不往上抬了,王穎倒也不往下摁。
“三——二——一——零!”
田帥聽到那個“零”字的一瞬,差一點就淚流滿麵!
王穎鬆了手,為免田帥真給惱了胡怡那邊不好交代,趕緊誇了兩句:“好了,非常好。這樣練一個月,就能劈叉了。”
誇獎誰不喜歡!田帥剛剛為前麵一句高興了一瞬,卻又聽到了後麵的……田帥當即不樂意了,爬起來,揉著大腿直睨王穎——他一大老爺兒們,練劈叉幹啥?!
王穎望著一隻長尾雀子從路上低空掠過,臉兒略略一轉,無意間把田帥的忿然瞧了個正著。
田帥忙收了忿忿,可馬上又奇怪了——為什麼要怕王穎?他長這麼大,怕過誰啦?!所以田帥突然間大沒好氣:“沒那必要吧?”
王穎微微一笑沒回答。
當然沒必要。反正帳已經跟田帥討了,這點小是小非,又何必爭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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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回去。
半路上也有營房,隻不過住的不是學生,是兩年一期的義務兵。澡堂、廁所,都是成排的大間。一列黃銅水龍頭齊刷刷戳在水槽上。
田帥此刻看到那嘩啦啦的自來水,比看到爹媽還親!當即直奔了過去,掬水洗臉,還喝了一頓。
王穎跟了過去,摘了眼鏡洗了把臉。
義務兵周末也休息。未必是徹底放假,但空暇多了不少,打掃內務什麼都方便。
結果他們過去的時候,就聽到旁邊有人吆喝著唱小曲。公共水槽長,兩邊隔得遠,那兩個當兵的又玩得高興,沒發現背後有人過來。
“早上起來洗褲頭,
多少兒女水中遊。
不是你爹不要你哇~~~
隻是沒娘可收留!”
王穎一下子就樂了。
這才是真正的軍營。學生們住的那邊,房子對,人不對。
田帥起先也樂了,不經意間看到王穎,不由呆了一呆。
好像……
不大一樣?
眼鏡一摘,就——
就很不一樣?!
王穎察覺了,抹了臉上水珠,戴上眼鏡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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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餘下的時光,兩人各過各的。
王穎看到軍綠色心底裏就忍不住冒煞氣,所以王穎對參觀營區沒興趣,對軍民聯誼的打籃球等活動也敬謝不敏——籃球場正對的那麵牆,漆的叢林迷彩綠——除了吃飯,王穎就是窩在營房裏,借了同學的小說看,演算幾個東西,讀報紙翻新聞。
田帥隻覺大腿發酸,韌帶那兒還脹痛,打球就懶得去了。早上,田帥四處晃悠了一圈,小賣部裏瞅了瞅;下午熱,太熱,田帥躲在營房裏玩遊戲;玩著玩著,突然機子一揣,跑去找了胡怡。
胡怡正與同學玩牌。田帥招手叫了胡怡出來。
兩人走開一段,看看四下沒人聽得到,田帥才開口問:“哎,那個王穎,她家裏——幹什麼的?”
胡怡樂了,心底下大叫“現世報”,嘴上卻還要吊一吊田帥:“幹嘛,當上警察了啊。”
田帥斜了胡怡一眼,自顧自往下問:“跟你家裏一樣?”
“不知道。”胡怡不負責任道,“反正她在家屬區有住處。”
田帥鬆了一口氣:“那就行了。”
胡怡處境相仿,對此深有同感,點點頭:“是啊。”又好心道,“回頭我幫你問問她?”
田帥連連擺手:“不用不用。我自己有嘴。”
胡怡就樂了,壞壞地樂了。
——這八字還沒一撇呢,就先給護上了?!
活該!
活該!!
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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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星期天。
清晨,王穎照舊起來訓練,訝然發現田帥已經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