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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童基金會是個國際組織,資金使用有嚴格的章程。“給劫匪送套餐”這種支出可謂奢侈,而且往往不被人們所理解。所以,盡管帝國分會的負責人莊女士一聽就懂得了這樣做的目的與好處,卻為如何入賬感到為難。
時間不等人。米教授做主,這邊直接認下了費用。
而後,揚仗著他的亞洲人麵孔,跟著過去了,備著跑腿。而喬、安迪、伯納、黛娜、米教授,以及兩個未成年人,則留在酒店裏等候。
目前,歌劇院四周被政府牢牢控製,外國麵孔與太過年少的麵孔一旦出現就會引起高度矚目,因為這兩者都顯而易見地既不是軍警也不是政府工作人員——而這種不必要的高調對營救田旭一點好處也沒有!
不過,賀誌勝自己以及他領著的人,也隻能送人送到封鎖線。而後賀誌勝、孫友良與揚,都就地等候。
梅朗先生進去之後,在裏麵呆了足足一個小時四十分鍾,才出來。
但沒人責備這一點。甚至都沒幾個人在意這一點。因為梅朗先生出來的時候抱著一個七八歲的男孩。
男孩的臉上猶帶淚痕,小腿上鮮血淋漓,是割傷與大麵積擦傷,用一條割下來的秋衣布料止了血——這會兒是冬天。因為受到驚嚇,加上吃得太飽了,這個男孩呆呆的。而當醫護人員上前接手時,他緊緊抓著梅朗先生的外套不放。
梅朗先生不會漢文,隻能向他微笑;青年醫生與中年護士一起安慰了他好一會兒,他才鬆開手。
而後梅朗先生被官方負責人叫走,要求他提供歌劇院內的情形。
在這一切結束之後,梅朗先生才得以坐車回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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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鈴一響,田帥豁然站了起來。米教授也按著桌子,不自覺地起了身。
梅朗先生一進來就注意到了田帥,安撫道:“你的哥哥沒有受傷,我已經見過他了。不過目前還沒法讓他出來,還得談。”
揚是這一行四人之中最輕鬆的:“另外,我們還收獲了一個男孩。”
梅朗先生欣然點頭,向米教授解釋道:“那個孩子是唯一受傷的孩子,他們讓孩子們與我試毒吃東西。而後我建議給那個男孩清理傷口,除了吃的我們還帶了些藥品進去。不過他們直接讓我帶了他出來。就像,嗯——贈品。”
“受傷的孩子容易引起一些事端。他們處理了一個小麻煩。”安迪了然,“他們對你的態度怎麼樣?”
梅朗先生在沙發裏坐了下來,接過黛娜遞上的熱毛巾道了“謝謝”、擦了擦臉與手:“還行。你不能指望太高。”又無奈聳聳肩:“唯一的問題是,我真不該在進去之前吃早餐。”
帝國有一句俗話,“吃頓好的再上路”,常用來指死囚臨刑前的斷頭飯,也可以指軍人們上陣前的壯行餐。
作為亡命之徒,作為生命進行最後倒計時的武裝分子,放過送到嘴邊的美味大餐,顯然太愚蠢了。
而就算劫匪的首領堅決拒絕這種“糖衣炮彈”,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他不得不考慮手下們的情緒問題。在劫持了整個歌劇院接近四十個小時之後,在神經高度繃緊了接近四十個小時之後,很少有人願意放過這份福利。
所以梅朗先生被留在了劇院裏,還被勒令吃掉一大盒子熱騰騰的食物,喝掉大半杯混合飲料。這些食物與飲料是從五六份套餐裏這裏挖一塊哪裏倒一點湊成的。
劫匪們這麼做並不是為了好玩,也不是為了折騰梅朗先生——他們隻是在試毒。
而作為一個致力於幫助難民的傳教士,梅朗先生陷入過各種困境、吃過缺食少水的苦頭,不止一次。所以梅朗先生真心認為,他的“花色套餐”算是很不錯了——看看,有蔬菜,有肉,還是熱的,而且是新鮮的,不是回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