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穎無辜點點屏幕:“我看著軟件裏的五線譜顯示,覺得這些圈圈的分布不是很勻稱。這是主旋律,假設不是這樣橫著放,而把它們變成一個圈子首尾相接,並且它們之間有引力的話,把這幾個挪一點位置,會穩定很多。”
田帥無語凝噎,又不解:“什麼叫穩定很多?”
“太陽係這樣的,引力作用就是穩定的;而很早以前,地球水星這些行星剛產生的時候,公轉的同時軌道變化較大,那就是不穩定的。”
田帥:“……”
王穎看看田帥,莞爾,又突然有些懊惱:“這要是賣得好,得有多少女孩子天天聽你在她們耳朵旁邊哼哼啊。”
“怎麼是哼哼,是唱歌!”田帥大樂,探到王穎眼前瞅她,“吃醋啦?”
王穎點點頭,想起了莉亞的話,於是看了田帥一眼,挪得遠了點,慢條斯理一本正經道:“你嗓子不錯,叫喚起來很好聽。”
田帥愕然,旋即不禁咬牙!撲過去撓王穎癢癢。
之前的三個月裏,王穎趁著他手腳不便,沒少動手動腳!按說他們倆也無所謂誰占誰的便宜了。可平日裏那是有來有往你做初一我做十五,自然不妨忽略誰多誰少的問題;現在卻是任人魚肉沒法還手,還不是一次兩次,這就叫人怨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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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當初送玫瑰時一樣,田帥依然存著“顯擺折福”的隱隱擔憂,所以他留了送給王穎的第一張碟歌沒舍得出,其餘的統統一曲兩賣:無非寫詞做兩個版本,英文一個、中文一個;另外就是買外包服務做了一個個人網站,提供兩種語言的切換。
英文的在聯邦發行,中文的在這邊。英文署名用的是田帥上英語課的英文名,中文署名還真用了“明亮”。
明亮收了田帥一筆“姓名使用費”——一學期的午餐。
聯邦那邊是田旭幫著注冊了一個發行公司,這邊田帥自己注冊。兩個公司都是皮包公司:雇一兩個業內熟手,跑腿走流程,找刻錄廠盯質量,抓住網上這塊年輕人普遍熟悉的渠道,從各家店鋪售。
就這樣,第一張唱片趕在十一月初之前上架了。
田帥很想知道銷售成績,為此抓耳撓腮了兩天;到了第三天,開始淡然了;到了第四天,田帥把這事兒丟開了:“不賠錢就行了。”
不過到了這個時候,田帥隨身記下想到的旋律已經成了習慣,何況田帥本來就喜歡音樂,所以在練琴之外,寫曲錄製什麼都是照舊。左右不能踢球了,時間倒也不缺。
但到了十一月初,田帥沒心思寫了。
因為王穎完成了初步的調查與規劃,打算包下郊區的一個小水庫連帶附近的山地與野地,開一個農場。
“做什麼啊?那裏種不出幾斤糧食。”
“養馬。”
“哈?”
“自己騎。”
“怎麼突然心血來潮玩這個?要騎馬有不少俱樂部的。”
“自己家的舒服,不是玩一天兩天。”王穎從規劃書裏抬起頭來,看看身旁的田帥,拍拍田帥的腿,“養生在動。”
田帥愣了一小會兒,美了一小會兒,搖來晃去樂了一小會兒,推推王穎:“哎,誰告訴過你我喜歡騎馬了?我都不大會,就玩過兩次。”
“不喜歡嗎?”
“嗯——”田帥假裝思索。
王穎笑了,笑得好像誘人的糖果:“挑了小馬駒,我們自己起名自己養。哪裏的馬都可以買得到,南方大陸的,聯盟的,聯邦的。通過視頻來選。”
田帥一秒鍾都沒撐到,一把摟了王穎搖個不停:“快點開快點開!”
“天都冷了,小馬要明年買。現在在造房子。趕在下雪前能收工。”
“噢……”
“不過成年馬可以進了。”
“……你就玩兒我吧!”
兩人嬉鬧了一頓,王穎麵對麵抱著田帥,試著問他:“以後都不能跑步,你——沒背著我哭吧?”
“說什麼呢。”田帥捏了一把王穎,收斂了大半笑容,“人本來就不可能十全十美。再說了,我哥不會因為這個就不認我,亮亮他們不會為了這個跟我絕交,你也沒為這個不要我。”
王穎放心了,提醒道:“還有你爸媽。他們離婚歸離婚,沒有不認你啊,不是麼?”
田帥嗤笑,闔上眼摟緊王穎,歪在沙發裏不動了:“我會被生出來,是因為我爸不想離婚。”
王穎意外。
“他跟那個姓吳的鬧出了事,我媽要離婚,我爸當時剛好有機會往上一步,很關鍵,你知道軍隊裏講個忠誠、講個生活作風,所以他就不肯,拖,使勁兒拖,還把我媽的肚子弄大了。我媽不想打掉,妥協了,生下來的就是我。但我爸跟那個女人還是沒斷,那女人還懷孕了,被我哥找了幾個小混混弄沒了。所以她到現在還怕我哥,也不敢惹我,我爸也不敢要求我們兩個叫她阿姨什麼的。那會兒我哥已經上大學了。為了那事兒,我爸斷了他生活費,幸好還有外公外婆。那幾個暑假,我哥總是找實習,從來沒回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