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氏今兒突然穿著豔紅的襖子,她邊走邊輕敲著著前額,“哎喲,老夫人,昨夜裏一夜鬧騰,睡得不好,索性提前過來給你請個安,順便蹭一頓好的。”
沈千染正低著頭吞著粥,嘴角微微挑起。
沈老夫人眉微微蹙了一下,“怎麼這麼沒規距穿成這樣?”老夫人嘴上雖指責,但神情上卻沒有多大的指責。
齊氏帶著微微的同情看了沈千染一眼,申氏妾氏的身份,怎麼能穿正妻的衣裳?這分明是對寧氏的不敬,可老夫人不說什麼,她一個二房的更不好開口。令她疑惑的是,連沈千染也不發一言,隻管靜靜地吃,好象申氏穿什麼都與她無關似的。
申氏上前給老夫人做了個萬福,笑道,“想討個吉利,這幾天老覺得神經衰弱,總覺得觸了什麼黴頭,心裏得瘮得慌,便讓彩雲找了件豔些的壓壓邪氣。琢磨著老夫人這裏也沒外人,就大膽了穿了過來。老夫人要是覺得不好,我馬上回房換了。”
沈老夫人橫了她一眼,“大清早說這些幹什麼?”想一想,又道,“穿就穿了,下回注意些,雖說沒外人,但在下人麵前,也該守個規距。”
申氏連連賠笑地稱是,“怎麼,二小姐好象精神也不好?”申氏坐下,看了一眼沈千染,柔聲問,“是不是這回吃的藥還是不合?”
“是沒睡好!”沈千染早已養成食不語的習慣,聽了後方抬頭簡單回了一句,又低頭靜靜地吃。
“哎,姨娘也是,總覺得心瘮裏得慌,老聽到一些聲響,仔細聽呢,又什麼都沒聽到。”申氏從秋蟬手裏接過粥片,蹙著眉報怨,“真是邪門!”
齊氏臉上微微一變,看了看老夫人,最後象是做了決心一般,壓低聲音道,“我倒是聽了,象是笑聲,原以為是哪個丫頭不睡覺,半夜起來作樂,起來一看,院子裏烏漆抹黑的,什麼人也沒有。”她也是一夜難安,所以一早就來老夫人這,想看看老夫人這有什麼動靜。
老夫人聽了極不悅,將瓷勺狠狠往碗裏一擱,發出一聲清響,喝道,“大清早別說這些,我這老太婆怎麼什麼都沒聽到?我看你們白日裏閑得慌,夜裏才鬧騰得睡不著,幻聽幻覺說得神神道道的,這要傳出去,弄個人心慌慌,我饒不了你們!”
“是,是,瞧是我多嘴了,掌嘴,掌嘴!”申氏笑著輕拍了兩下臉,“老祖宗,您可別生我的氣,看,我今兒就是厚著臉穿了一身大紅專門來討您喜的。”
隔了兩日,沈府上下都在議論紛紛。
從一進沈府大門開始,雕欄處,茶亭邊,洗衣房,水井邊,到處是幾個丫環堆在一起,神秘兮兮地說著。
“是呀,玉聲姐,我也聽到了,笑得很刺耳,我還以為是自已聽錯,仔細聽了會,又聽到了,嚇死了……”
“好象那聲音到哪都能聽到,太可怕了,老夫人房裏的,夫人房裏,二夫人那,申姨娘還有四姨娘那都有聽到動靜,那笑聲好象無所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