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平原上,雨勢相當的大,密麻的雨線嘩嘩的墜落在屋頂之上,伴隨著雷光的映襯,濺落起奪目絢爛的銀光,濕冷的空氣從沒有石門的空白之中滲了進來,可是沒有踏近幾步,就已經被心的熱度所蒸發。
“飄雪,你在過去是做什麼的?”小凡手中輕輕的解開飄雪手腕上的夾板,想看看康複的情況。“第一麵見到你的時候覺得你就比我大一歲,不會也是學生吧”
飄雪看著低頭正在為自己檢查傷勢的小凡,聽到了幾乎平實到內心的詢問,這一切自然的形成著一把心的鑰匙,打開她內心深處所掩埋的,幾乎腐朽到消失的堅持以及散落的抵抗與任性的孤寂。
這種塵封的氣息,在每一次的喘息間,帶著它的厚重窸窣有聲地墜落在周圍的大地之上。飄雪恍惚了半刻說道“小凡,你也許不會相信一個事實——在22世紀竟然還有一個從未走入學校的人”
這句話讓小凡的心頓了一下,手頭的事情也停了下來,他的心中有一種震撼,一種莫名的心酸在心底徜徉。“相信!”
相信這個字眼總是有一種莫名的動力,能夠讓飄雪繼續講下去“不僅僅如此,我把那些所謂的上學的時光浪費在旅行與求證之中,求證那些神秘卻依舊深藏著簡潔的故事,這算是對於能夠存在於這片世間唯一的報答,”飄雪臉上浮現著一種壓抑的欣喜以及無可奈何地失落,“隻是自己一個人並不具備一切完成這個過程的能力,就像小凡你看到的那樣,直到最後被人拋棄。但是這種結果因為明白,所以不去心生恨意”
“飄雪,你的父母就沒有一丁點的阻止你嗎?”小凡這話不說還好,這一說,飄雪未受傷的左手悄然握的很緊,她將焦點轉移到了外麵,似乎要借著狂野的雷霆與無垠的大平原平息內心的躁動。
“我從來沒有一個像樣的家,除了遍體鱗傷的絕望,對它沒有任何的深刻記憶”飄雪將臉枕在小凡的大腿上,瞳孔之中倒影著舞動的閃電,那是一個被血淚揮舞的年紀。
小凡很自然的輕撫她的發絲,手指觸摸到了冰冷的臉頰,他從沒想過一個這麼有親和力的女孩的內心竟然有著這麼傷痕,這就是叵測嗎?但是他不願意用這個詞彙去描述,隻是明白那是一種將叵測抵擋掉汙穢之後的感覺。
“或許目的是培養一個孩子生存極佳的極佳法則途徑,或許家暴可以算是一種鞭策,或許這個世界就是不願有違他心意而存在的一顆簡單的心,亦或許這就是人類進化的最終方向,永恒不變,不計代價……”飄雪的眼角趟過一抹溫熱的淚珠,她說的每一句話在小凡心底有著一種共鳴,因為在他的性格中有一部分就是屬於這裏。
“既然如此,為何還要堅持原諒。有著一顆不屬於那個世界的心,為何還要堅持著回去!”小凡仔細的看著飄雪的雙眸似乎要從其中提煉出矛盾的答案。
“如果不原諒,活著就會很累”飄雪抓著小凡的手放在她的臉頰旁,細細的感受著手心傳來的溫暖“我的習慣在那裏生長紮根,也終將在那裏凋零直到破滅,不去玷染另一片世界的純淨”
飄雪爬了起來,“所以我希望回去,抓住每一份可以回去的機會”
有一種浸染著死亡的淒涼從小凡的心頭擴散,沒有人能想到充斥著微笑般的希望的背後竟然是這麼一個夙願。
“我一定會帶你離開”小凡想起了大叔所說的話“這片重新在死亡的肥土上盛開的世界,更適合你”自己不知道最終是否適合,但是對於飄雪來說真的適合,答應一個適合者帶離去另一個不適合的世界,總有一種殘忍。
飄雪笑了,甜甜的酒窩深藏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情,此刻一個怪異的事情出現了,小凡看到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在飄雪的周圍開始升騰起一種淺淺的淡藍色冷光,如同螢火蟲在周圍飛舞一般,慢慢的從小屋之中飛出,和著風的節奏想遠方飄去。
就在這片大平原的邊緣,有一個人影看著發生的一切,“又一顆火星被點燃了”說完便沒入了天地的交界線。
而此刻在小凡的西北方向有一個人影也是緊緊的盯著小凡的那個方向,他感覺到了那裏似乎有什麼東西,但他卻看不見那種絢爛的奇異風景,以雷霆與大地為背景,淡藍微光星星點點搖曳而上,
飄雪發現小凡看楞一般的表情,耳際有緋紅了起來,她輕輕的呼喊道“小凡!小凡,你幹什麼呢,看的那麼入神?”
這是時候小凡才反應過來,一句話幾近脫口而出,又說了一般沒說“飄雪,你沒看……”
“看什麼?”飄雪不斷的打量著小凡的眼神,似乎小凡看到了什麼,而自己有沒有看到。
“沒,沒什麼”小凡搖了搖手,他的心中產生了一種疑惑,難道隻有他看到了嗎,飄雪沒看到“小凡不停的捉摸著“難道隻有火種看的到”這個可能很快在小凡的腦海之中得到了肯定,因為他想不出還有什麼可以解釋這個問題。
此時夜已經很深了,雨勢漸漸小了起來,泥土的腥味混合著細草的微香給人一種撲鼻的清新感,兩人走了出去,細細的看著已經毫無遮掩的夜空,星河橫空,星輝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