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風雨前奏(1 / 3)

當天,他們回到了河南府客店。河南府安謐如恒,可是江湖的武林朋友,突然一一消失不見,在街訪問,見不到一個掛刀懸劍之人。

當晚,五個少年先學幻形步,飛虹、逸電與菁華名雖主仆,情勝姐妹,而且也在服侍玉琦,所以也參加了。

而在風雪官道,各處快馬晝夜不停蹄,將消息向四麵八方傳去。

第二天,一聲晴天霹靂在武林響起,在江湖轟傳,震驚了天下群豪。

這聲霹靂是:“玉獅之孫楊玉琦出現河南府。”

而隨著這聲霹靂俱來的是,玉琦在虎爪的英雄事跡。這些事跡輾轉相傳,一再擴展誇大,幾乎成了神話啦!他成了一個大仁大義大智大勇的英雄豪傑。

莽莽江湖,風雨飄搖。

山雨欲來風滿樓,蟄伏已久的人蘇醒了。

這一聲霹靂,掀起了血雨腥風,帶給人們希望,也帶給人們災難。

在開封府,第一位公開現身的是天涯跛乞,當他剛派人前往河南府迎接玉琦之時,即受到一群無名悍賊的圍攻,幾乎一命嗚呼。

經此一來,江湖更是風風雨雨,血腥四起。

玉琦和菁華一眾男女,在河南府一住三夭。這三天,他們不但已將幻形步練得嫻熟,風雲五劍陣也有了根基,準備展開行動,進入江湖。

這天一早,兩匹駿馬從東關官道狂奔而至,像是知道玉琦等人所住的客店,逕自到店前下馬。

內廂台階下,正站著飛虹,她一見店夥計領進的兩名身穿重裘的大漢,突然驚叫道:

“秦總管,是你麼?”

走在最先那大漢笑道:“飛虹姑娘,您早。小姐和少公在麼?”

“在,請進。總管來得如是匆忙,有事麼?”

三人踏上台階,店夥自去了。秦總管脫下風衣,說道:“島主有諭,召原弟克期趕回。見了小姐和少公,著其即日返島。”

廳,眾人廝見過後落座,秦總管說道:“溫州府傳來急報,召原弟克期返島,特來稟知小姐與少公,希能克期啟程。”

菁華麵有難色他說道:“秦叔叔,這……”

元真焦急地問道:“秦叔叔,爺爺曾否道及原因?”

“月初雙絕窮儒穀老爺到達溫州,正巧遇著莊大叔奉命到溫州迎迓。豈料在當天下午,玉環島島主亦派人迎到原的一群凶神惡煞。這群人,有人與穀老爺結有梁,狹路相逢,立即展開生死之鬥……”

玉琦一蹦而起,急問道:“秦叔叔,穀老爺怎樣了?”

秦總管笑道:“別說穀老爺功力了得,敝島弟也無一弱者,他們豈討得了好去?他們死了五名悍賊,狼狽而遁。臨行,他們聲言必將報複。近日距島二十裏外海域,已發現玉環島的船隻前來窺探,看來他們定然會前來冒險,所以島主召原弟們速返島,以防大變。”

玉琦放了心,說道:“請問秦叔叔,玉環島主是否仍為彭昌明?”

“正是他,楊哥兒與他廝熟?”

“小侄耳聞其名,甚是不解。”

“有何不解?”

“彭昌明乃是指佛天如大師的至交好友,與括蒼山雪棲寺天龍上人亦交稱莫逆,他們自譽為世外高人,不問江湖是非久矣,為何會與敝義祖叔有怨?”

譚兆祥憤然道:“回龍穀之役,他們都參與了。”

玉琦搖頭道:“回龍穀之役,指佛事實上並非與家先祖為敵。據天涯跛乞宋祖叔說,即使是金弓銀彈俞伯平率先動手,他那一彈亦未用全力,完全是虛應故事而已。”

兆祥不以為然地說道:“大哥,你為人光明磊落,不相信人心鬼蜮,哼!連指佛也不是個好東西。”

秦總管接著說道:“敝島與玉環島相距極遙,平時亦無往來,但彭島主的為人,咱們卻知之甚詳,他確是一位閉島自守,不過問江湖是非的人。這次為何要找咱們毒龍島的麻煩,恐怕絕不是他的意思。”

玉琦沉吟良久,慎重地說道:“據小侄臆測,這些策動玉環島主的人,可能與小侄有關,隻消小侄在原一亮相,他們將會全力對付我,便不會到毒龍島冒險了。”

秦總管頷首稱是說:“賢侄所想亦有道理,隻是島主已傳下鈞諭,召原弟返島,防患於未然……”

菁華說道:“我不回去,秦叔叔請回島返報爺爺。”

元真也表示不回島,說道:“我也不回去,早著哩!憑玉環島幾塊料,還能把咱們毒龍島怎樣?”

秦總管搓手急道:“小姐和公如不回島,為叔如何交代?”

薑誌也說道:“是啊,島主在島上會懸念的哪,小姐和公怎能在原逗留?萬一……”

菁華黛眉一皺,正欲發話,卻見元真在向她打眼色,她突然歎口氣說道:“好吧,今天立即啟程。玉琦哥和兆祥哥請留片刻,小妹與茵妹有些體己話說。”

元真也無可奈何地說道:“可惜!風雲五劍未亮名號,便告風消雲散,真是天意。大哥,希望日後大哥能蒞臨毒龍島一遊,或者在事了之後,小弟再到原尋找大哥,並肩行道。”

玉琦也黯然地說道:“愚兄身有要事,無法與賢弟同赴毒龍島共同禦侮,尚請諒我。原事了,愚兄定赴貴島拜謁令祖。今從此別,請三妹五弟多多珍重。”

菁華深情地注視他一眼,突然閉上鳳目說道:“薑叔叔,檢拾行裝。”她眼角流下兩行清淚,牽著茜茵的纖手,進入內廳去了。

不久,玉琦和兆祥兄妹親送菁華等人啟行,互道珍重,殷殷相約,方灑淚而別。

駿馬踏著雪花,逐漸去遠。玉琦直待他們消失在遠處街角,方回店結束,也準備上路。

他三人預定的路線,第一站是開封府,先訪問開封府的天涯跛乞,再訪開封北郊指佛天如的落腳處,找他詢問太清妖道的下落。

他們已買了馬匹,包裹卷成馬包擱在鞍後,渾身勁裝背劍。玉琦則仍空著手,他沒有趁手的劍。兆祥是一身墨綠勁裝。茜茵喜穿綠,她穿水湖綠。玉琦則穿天藍色勁裝,顯得出奇的雄偉。

三匹馬出了東關,踏上了至開封府的寬闊官道。風雪已止,大地一片銀色世界。

從河南府到偃師是馬路,沿途無事。大雪初晴,官道上間或有三五行人,但都行色匆匆。偌冷的天氣,如非要事,誰願意出門喝西北風?

出偃師不到八裏,情形便有點不同了,在他們後麵一裏左右,一匹棗色健馬亦步亦趨,緊釘不舍,有意無意間似在監視著他們。

第一個發現有人釘梢的是玉琦,經過河南府這幾天的變故,他老練得多了,警覺性更為提高。

官道甚寬,這乃是京師至陝甘的要道,可乘雙車並行;即是說,可乘八匹馬相並馳騁。

他們是三騎並肩齊進,茜茵在,玉琦在左,兆祥在右。

馬蹄濺起碎雪,他們不徐不疾向東趲趕。

玉琦突然說道:“後麵有人釘我們的梢。別回頭,免得打草驚蛇。”

兆祥問道:“大哥準備怎樣?”

姑娘說道:“擒住他問問算啦!”

玉琦笑道:“用不著,在未獲確證之前,咱們怎可胡亂抓人?且試他一試。”

兆祥笑聲答道:“我們聽大哥的。”

“前麵道路向右折,我們在前麵等他。”

到了官道右折處,玉琦又道:“兆祥弟,三進三停,進聚停散,走!”

他已一躍下地,鬼魅似的隱入路旁掛滿雪花的凋林。地麵,沒留下絲毫履痕,好俊的輕功!

進聚停散,這是武林人示警之法,是告訴追蹤的人,咱們已發現警兆,少搗鬼。

三匹馬向前飛奔,前進裏餘,突然刹住,往路側散開,半隱住身形。道路左側,隻有兆祥一人屹坐馬背,舉目四望。

後麵的棗紅馬剛折出拐彎處,突將馬韁一鬆,緩緩向前走。馬上人是個一身重裘,外罩連帽風衣,臉目陰沉的年人。鞍前插袋,插了一把砍山刀。

前麵的兆祥三匹馬,突然從一聚,人伏鞍上,以全速向前急馳。

年大漢待前麵三匹馬奔出十餘丈,也一抖韁,潑刺刺向前急衝。

藍影在後飄然而至,像一支鴻毛輕靈,捷疾無比,落在鞍後馬包上,身軀突然縮小,隻看見衣衫而不見人,粘在上麵穩如泰山。

可笑馬上的年人,隻顧驅馬狂奔,卻不知背後附帶了一條黃魚。

他剛奔了三五十丈,前麵的三匹馬突又停了,兩匹隱入路旁,一匹留在路。

大漢一怔,趕忙將馬放緩。

他剛緩了一口氣,前麵三匹馬竟又衝出路,聚在一塊兒向前疾馳。

大漢腰幹一挺,嘿嘿冷笑,自言自語道:“哼!幾個小娃娃,也在太爺麵前玩花樣,未免太不自量了!要讓你們逃出張太爺眼下,咱可就不用混啦!”

突然,他呆如木雞,眼睛瞪得像一時牛卵,張口結舌,動彈不得。原來他耳畔,響起了清晰的語音:“張老兄,螳螂捕蟬,不知黃雀在後;尊駕也逃不出在下的手心哩。”

他向兩麵張望,鬼影俱無,這豈不是見鬼麼?但耳畔的語音又不是假的哪,自己的耳朵沒有毛病呀!

他亮聲叫道:“咦!誰在向張某說話?”

沒人回答,白茫茫遍地銀花,人獸絕跡,根本沒人。他心一懍,喃喃地說道:“怪事!分明有人在說話,難道我耳朵有毛……”

他一麵說,一麵伸左手去按左耳朵。

突然,他渾身一陣冷電一閃,不住哆嗦。大冷天,確是太冷了些,打哆嗦並不是奇事。

可是他這哆嗦與人不同,心狂跳,內熱外冷,手腳如冰。

他的手剛置在耳上,另一隻溫熱的不屬於他的大手,卻按在他的手腕脈門上。不用多猜想,脈門是被人製住了,他如想掙紮,可能要大吃苦頭。

同時,他耳又清晰地聽到語音相同的話:“老兄,你的耳朵沒毛病,是在下和你說話。”

大漢知道大事不好,果然有人,這人就在身後,絕不是鬼怪;他的背部,已感到身後人的體溫,傳到自己的背脊,鬼怪不會有體溫的。

他暗叫完蛋,猛地一動右肘,想將身後人撞落馬下,要他的老命。

手肘一動,卻又被一隻大手扣住了曲池,語音又響:“老兄,安靜些,你這兩手兒不成氣候,再不識相,對你有百害而無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