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康有為為首的思想家們,公然對清朝用慣了的毒品大搖其頭,拿陸王來對抗程朱,拿今文來對抗古文,拿學校和策論來對抗科舉和八股,所有資產階級所需要的措施,也一概掛上孔聖人的招牌,把述而不作改變成托古改製,拿孔子來對抗孔子,因此,減輕了非聖無法的壓力。當時一整套毒品,受到了巨大的衝蕩,知識分子從此在封建思想界添加了一些資本主義思想,比起完全的封建思想來說,應該是前進了一步。知識分子的思想解放,是通過戊戌變法這一場資產階級思想的啟蒙運動而進行的,在向進步的西方和日本學習的思想指導下,維新派思想家紛紛著書立說,闡發資產階級思想和近代科學文化。康有為一麵聚徒講學,宣傳維新思想,培養維新人才,一麵從事變法理論的研究,他還與今文經學家廖平晤談,獲得很大啟發,多年苦思之“道”一旦豁然貫通。他融彙今文經學的“三世”、“三統”說,儒家學說中的小康、大同思想,以及他的理解,吸收的西方曆史,政治社會學說和進化觀念,構築成自己的變法理論體;並向維護封建專製的僵化的“舊學”進行挑戰,寫出有“火山大噴發”、“颶風”、“地震”之稱的代表作《新學偽經考》和《孔子改製考》,宣傳變法“改製考”的思想,在政治上打擊“恪守祖訓”的封建頑固派,為資產階級改良運動作了輿論準備。
《新學偽經考》,又名《偽經考》,十四卷,初刊於1891年,它和《孔子改製考》都是康有為打著公羊派的旗號,宣揚托古改製思想的重要著作。《新學偽經考》著重從經學方麵進行論述,對傳統的“古文”經學展開猛烈的攻擊,康有為認為,曆代封建統治者所尊崇的“古文”經典,如《周禮》、《逸禮》、《古文尚書》、《左傳》、《毛詩》等都是西漢末年劉歆偽造的,因此都是“偽經”。而劉歆製造偽經的目的,是為了幫助王莽篡奪西漢的政權、建立國號為“新”的朝代,所以古文經學是新莽一朝之學,隻能稱之“新學”。
清代的今文經學家劉逢祿、龔自珍、魏源、邵懿辰等早就對劉歆及一些古文經傳發動過攻擊,清末的廖平更撰《古文學考》、《知聖篇》、《辟劉篇》,主張今文經是孔子的真經,古文經是劉歆竄改過的,而康有為繼承和發展了廖氏的學說,對所有古文經進行徹底的否定和批判,在學術上,攻破了古文經學“述而不作”的舊說,更重要的是,在政治上打擊了“恪守祖訓”,不願變法的封建頑固派,為資產階級改良運動作了輿論準備。
《新學偽經考》在廣州出版後,各省紛紛翻印,在社會上引起很大的震動,1894年夏曆七月,禦史安維峻彈劾康有為“非聖無法,同少正卯,聖世不容,請焚《新學偽經考》,而禁粵士從學”。兩廣總督李瀚章令康有為將此書自行焚毀,戊戌政變後,又曾兩度被禁,由此可見《新學偽經考》在政治上所起的巨大作用了。
《新學偽經考》序裏說明了書名中“新學”偽經之所指。作者認為東漢以來經學,多出劉歆偽造,“始偽偽,亂聖製者,自劉歆;布行偽經、篡孔統者,成於鄭玄”。所以叫做偽經,劉歆“飾經佐篡”,身為新臣,是新莽一朝之學,與孔子無涉,所以叫作新學,他攻擊“新學”,指斥偽經,認為這是一切惡行敗德的罪魁禍首:“於是奪孔子之經以與周公,而抑孔子為傳,於是掃孔子改製之聖法,而且為斷爛朝報。六經顛倒,亂於非種;聖製埋瘞,淪於霧霧;天地反常,日月變色。以孔子天命大聖,風載四百,地猶中夏,蒙難遘閔,乃至此極,豈不異哉?日後世之大禍,日任奄寺,廣女色,人主奢縱,權臣篡盜,是嚐累毒生民,覆宗社者矣,古無有是,而皆自劉歆開之,是上為聖經之篡賊,下之國家之鳩毒者也,夫始於盜篡者終於即真,始稱偽朝者後為正統,司馬盜魏,嵇紹忠;曹節矯製,張奐賣。”
所以作者“不量綿薄”,也要“推為盜”,以“雪先聖之沉冤,出諸儒於雲霧者”。
《新學偽經考》光緒十七年廣州康氏萬木草堂刊本,接著,“各省皆”縮印,曾見“光緒帝卯年暮春武林望雲樓石印本”,1894年,遭清政府焚毀。1917年重新刻本出版,改名《偽經考》,書前有題詞:“光緒帝印,初刊於廣州:各省五縮印,甲午奉旨毀板;戊戌、庚子兩次奉偽旨毀板,丁巳冬重刊於京城,戊午秋七月成,更記。”1931年有北平文化學社鉛字排印本,1936年有商務印書館的國學基書本。
康有為與天人之學
康有為自命是一個善觀風水的堪輿家,屢因風水而購地建屋及修墓。1916年起,康有為幾次去江蘇茅山,看到幾處地方風水很好,購了幾百畝山地,作為母親勞連枝、弟弟康廣仁及三太太何旃理的墓地。他為了母親的安葬,花了不少時間,尋找具有氣土特征的正穴,並在句容縣(現為居容市)開辟了一個農場。可是他辦的述農公司(取其祖父號述之的“述”,取其父親號少農之“農”)卻失敗了。
1923年康有為遊青島,當時青島市長趙琪(軍閥張宗昌的部屬)招待康有為住入提督樓。康有為看上了這個好去處,就決定租賃;過了一年多又買了下來,改名“天遊園”。此後每年夏天率親屬子女來青島避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