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賤蹄子,給我滾出來。”
文時樂聽到這個壓低了嗓音罵他的婦人聲,三天沒梳的頭發瞬間炸毛。他趿拉著帶有補丁的布鞋,快步走到門邊,哐當一下將破了個角的木門打開。
破木門撞在黃泥糊的土牆上反彈得嘎吱作響,仿佛下一刻便會從門框裏掉出來,結束這悲壯的一生。
此刻正是太陽完全落山、月亮尚未出現之際,吃了晚食出去串門子的人都已經回家,隻偶爾從村子中間傳來幾聲犬吠,和山林間傳來不知名的鳥鳴外,再無其他聲響。
熟門熟路來叫門的婦人根本沒有想到平素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任她揉圓搓扁的小哥兒,今個兒怎會有如此大的氣性。
婦人仿佛受了天大的恥辱,二話沒說先給文時樂甩了一個耳刮子:“反了天了,我可是你......哎呦我的腰啊!”
文時樂莫名其妙穿越本就一肚子火,好不容易說服自己不就是窮點、房子破點、吃的差點,想他新時代博覽群書為公司作二十四孝的牛馬好青年,定然能擺脫小偷來了都要施舍兩文錢的境地。
如今被人罵‘小賤蹄子’還不由分說地給了他一個耳刮子,真是上趕著來給他當出氣筒的,當即就給這個惡婆娘一腳。
要不是穿過來這具身體還病著,這兩天又是饑一頓飽一頓的,他能給這婦人屎踢出來。
文時樂用舌尖頂了頂口腔內壁,被打的臉頰火辣辣的:“你什麼你,要狗叫回家叫去,別在我家門前亂汪汪。”
婦人什麼時候在文時樂這兒吃過虧,手掌撐著地麵齜牙咧嘴地爬起來,一隻手揉著摔疼的腰,一隻手對著文時樂的腦門兒點點點:“ 沒家教的玩意,我可是你長輩。”婦人已經被憤怒衝昏了頭腦,忘記她來找文時樂是為了讓他明天給她家砍柴的。
不說長輩還好,一說這個文時樂更來氣。
眼前的婦人是原身丈夫梁夏的大伯娘,名為李桂芝,平時就愛占原身的小便宜,有梁夏照顧著原身倒也沒受過多大委屈。
變故發生在家裏沒錢付徭役稅,梁夏不得不跟著去邊關守城,他這一去就是三年,期間杳無音信,村裏都已經有流言說梁夏怕是死在外邊兒了,要不然怎麼會到現在還不回來,可憐原身才嫁過來不到半年,後半輩子就要守活寡。
原身上無公婆主持公道,下無丈夫撐腰,李桂芝便隔三差五過來擺長輩的譜磋磨原身。他脾氣軟,好拿捏,縱使心裏有再多委屈再多不願也說不出一個不字。
文時樂懷疑原身就是被這死婆子磋磨死的,便把自己穿越的憋屈全算到她頭上。
“長輩?你算我哪門子的長輩!”文時樂發出一聲嗤笑:“我正兒八經的長輩還在村後山坡上埋著,實在想當就在旁邊自己刨個坑躺進去,逢年過節我要是能想起來也勉強給你上柱香。”
李桂芝氣的嘴都歪了,根本沒反應過來文時樂說了什麼:“我可是你大伯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