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到底薑還是老的辣,洪玄公不著痕跡地將心中的驚濤駭浪收斂起來,隨即用一種略帶嚴厲的口吻說道:
“楊希,你的天資實乃老夫生平罕見,可謂絕世之才。不過不管如何,希望你能夠記得一點,我洪門弟子,首記忠勇二字,不管你多麼驚采絕豔,如果你一旦違背了洪門之義,老夫,必殺你!可謹記?”
這一字一句,洪玄公是真真切切說的明白,他明白這楊希雖來曆古怪,但是眼中清澈,不似大奸大惡之徒,這絕代的資質,也是千年未曾聽聞,就算是一柄雙刃劍,自己也抱有萬分之一的希望,希冀其成長為真正能夠抵足傳承洪門奧義的弟子。
“弟子必當謹記於心!”楊希認真地回答著。
縱觀洪玄公一生,青年之時嘯傲江湖,雖受封上天之命修煉神功,卻一直遺憾自身為凡軀,終將與塵土為伍,腐朽於天地。但是他的心結卻一直牢牢地占據在內心之中。不是他不想尋找天資出眾的弟子,而是這洪門神功,授予天命,也忌於天命。
洪門奧義過於霸道,這天地間,隻允許一人修煉,如若同時有兩人修煉,那此二人都會遭遇不世之大劫。
其實天下四絕的武功,大多都有這等遏製,否則若這天底下人人都修煉得絕世神功,那才是真正的量劫。更何況此等神功,難以修煉,難以精進,難以悟透。哪怕是洪玄公自己,在接手這洪門神功至今已逾200年的時間裏,也不曾將其修煉到最巔峰。
不過不管如何,他洪玄公本身終究也是天才,在這兩百年的時間裏他並沒有蹉跎,他將修煉的神功之力,封印在自己的命脈之中,平時以垂垂老矣的姿態展現在世間,這樣的身體可以最大程度的緩解其肉身的衰老速度。
而且魔皇雖然被封印,但是這世間的和平依然並不穩定,隱隱中,他也能夠察覺到,有一股無邊無際的惡意正在覬覦這這片凡塵。
所以他必須保全己身,尋得有緣人,將這天下四絕的功夫,傳承下去,將這維護和平的使命,傳承下去。
如今,上天仿佛也察覺到了一般,將這神秘的少年送到了自己的眼前,莫非在冥冥之中,有什麼劫難將要到來?洪玄公雖然表麵上古井無波,但是心中卻不禁擔憂起來,此時此刻他無比懷念著自己的摯友,幻鬼易雲山,也許憑借著老鬼的卦術,能夠窺見天機一二……可惜。
洪玄公視線微垂,掃視過武殿上的眾人。
除了那已離開洪門的大師兄道天風以外,其他所有的洪門弟子,此時都彙聚一堂。洪玄公仔細地看著每一個人,他心裏明白,這大殿之上,除了楊希也許有一分希望繼承洪門奧義以外,其他的人都不行。
永墨雖性格最符合洪門之義,卻可惜天資駑鈍,想必也無法領悟洪門神功的秘密。
真琴天真爛漫,雖多有搗蛋之嫌,卻最窩心,隻不過其心有旁騖,修煉不了絕世神功。
無塵太過偏執,老夫雖努力想要改變其身,但是執念太重,罪孽啊,罪孽。希望其能早日脫離因果。
華仲……洪玄公看向唯一一個靈族弟子,也是洪門的五師弟華仲,不由地搖了搖頭,至今為止還未將鍛骨一層修煉圓滿,恐怕也不適合洪門武術,不過觀其對陰陽之術極為感興趣,也許應該將他托付給易雲山老鬼教導一番,興許會有些許成效。
隨後洪玄公將視線移到了最後,也就是秦夕顏的身上。
雖然臉上沒有什麼表現,不過洪玄公打心底不喜歡這個冷冰冰的少女。即使他也同樣憐其遭遇,不過他和飛月不同,洪玄公認為任何被濁氣汙染的事物,都需毀滅。
這是宿命。
看到秦夕顏的臉龐,洪玄公不由地回憶起當年那一晚,那一場大戰,赤紅的煉獄業火焚滿天空,遮天蔽日的濁氣仿佛要將整個世界吞噬。幸好天下四絕率領著靈獸們及時趕到,隻不過……那個城市當時已經被屠盡了。
唯有飛月在瓦礫之中,尋找到了這個女孩,這個叫秦夕顏的少女。
這麼多年來,飛月一直用禦神劍氣將秦夕顏體內的濁氣壓製著,所以秦夕顏並沒有像普通被濁氣感染的人一樣變成妖靈。
但是洪玄公仍然認為這是一顆不穩定的炸藥,等到某一天,禦神劍氣再也壓製不住她體內的濁氣之時,就將會變成一場劫難。故而洪玄公與易雲山在暗地裏商量後,說服了飛月,以武日峰氣候宜人為由,將秦夕顏從飛月的劍仙府中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