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公交車開暖氣了,李苟旦很開心,這意味著他戴著口罩不會再把眼鏡弄的全是霧氣。
因為是起點站,車上的人並不多,李苟旦很快就找到了一個後排的座位坐了下來。
一個老太太攙著一個老爺子上車了,坐在了愛心專座。
公交車上老年人還是很多的,特別是老年人免費之後,乘坐公交車便成了老年人每天不願放棄的娛樂項目。
老太太把老爺子放到左邊的愛心座位上之後,把右邊的車窗打開了。
冷風呼呼的吹進了車廂,吹的李苟旦一激靈。
李苟旦走過去把車窗給關了。
“你關窗戶幹啥?”老太太中氣十足的說道。
“這麼冷的天,車上還開著暖氣,你開什麼窗戶啊?”李苟旦問道。
“我悶的慌,怎麼了。”老太太說道。
“你悶?你開你麵前的窗戶啊,你開別處的窗戶幹啥?”李苟旦問道。
“前麵的窗戶吹的冷啊。”老太太理所當然的說道。
“就你知道冷,別人不知道冷?”李苟旦問道。
“你們年輕人吹點風怎麼了?我年紀大了,悶的難受,你家就沒有老人?”老太太聲色俱厲的質問道。
“你悶就下車去打的,暖氣開的好好的你開什麼窗戶,我家有沒有老人關你屁事。”李苟旦說道。
老太太見自己不占理,又吵不過李苟旦,便開始和旁邊的人訴苦,企圖獲得支持,嘀嘀咕咕的說李苟旦身為一個年輕人不懂尊老愛幼,可惜並沒有人支持她。
老太太覺得沒麵子,就打開了自己前麵的窗戶,企圖挽回一點尊嚴。
這次李苟旦沒管她,喜歡吹就吹唄,大冬天的吹冷風,吹成麵癱才好。
老爺子被吹的受不了,跟老太太說了點啥,老太太把帽子戴了起來。
老爺子的衣服沒有帽子,把窗戶關了一點點。
後來又關了一點點,最後全關了。
…
忙了一天,李苟旦又坐上公交車,準備回家。
車廂裏挺安靜的,除了偶爾報站的聲音,就是電車加速時電機運轉的聲音。
李苟旦眯著眼睛發呆,像一隻窩在太陽底下的胖橘。
“嘩啦啦嘩啦啦”一陣聲音把他發呆狀態給破壞了。
“嘩啦啦嘩啦啦”什麼鬼玩意?
李苟旦茫然的看了一圈,發現是從身後傳來的,就扭頭看了過去。
一個穿著襖子的大爺,正在擺弄一串石製手鏈,搓的嘩啦啦響。
“您能別搓這珠子了麼?”李苟旦問道。
“我搓我的礙著你什麼事了?”大爺沒想到有人會問他,下意識的回了一句。
“你吵到我了。”李苟旦見對方似乎不想講理,皺了皺眉頭。
“這就能吵到你了,這哪有聲音?”大爺看起來也不像善茬。
“嘩啦啦的聽著煩,你要是聽不見,就趕緊掛個耳鼻喉科去看看耳朵。”李苟旦已經有點不耐煩了,瞪著大爺。
“哼…年紀輕輕的這麼金貴,這有什麼吵的…”大爺的聲音越來越小,把手串收了起來。
“鐺鐺鐺鐺鐺鐺”大爺覺得挺沒麵子的,一張老臉不知道往哪放,於是敲起了窗戶邊上的護欄鋼管。
“你是真的手欠啊?”坐大爺旁邊的大叔也受不了了,皺著眉頭嗬斥大爺。
大爺似乎有很多話想說,但是都堵在了喉嚨,臉憋的發紅,最後又慢慢表白,然後無力的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