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深謀遠慮,守株待兔,他宗政雪微敢說第二,她也不敢去奪了那第一的位置。
這一次,是她棋差一招。
“鳳城是我一早就選好的戰場,沒想到央兒在我開口之前就先看上了這個地方,這麼說來,不論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我們兩人的選擇算不算是殊途同歸呢?”
“同歸你妹!”
鏡月未央冷冷一笑,這個男人越發厚顏無恥了,連這種話都說得出來!
“誇你一句你還真就翹腚上了天,你就這麼篤定,這‘甕中捉鱉’的鱉一定是本尊,而不是冥皇陛下你?”
看到鏡月未央笑得詭異,宗政雪微不由臉色微變:“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話音落地,整個聖月宮的宮殿忽然輕輕震動了起來,遠在十裏之外的喊殺聲穿透十裏飛雪在大殿內一遍遍回蕩,端的是震耳欲聾蕩氣回腸。
黑眸之中倒映這從殿外倉皇跑進來的西冥哨兵,鏡月未央笑得愈發妖冶嫵媚:“就是字麵上的意思。”
她之所以坐在這裏陪他聊上那麼久的廢話,就是為了拖延時間,等著真正的漁人來陪她玩這場“甕中捉鱉”的遊戲!
“陛下不好了,北漠的鐵騎忽然殺了過來,七梟騎蘭秋將軍和十二梟騎冰月將軍戰死!”
“陛下!鏡月的彥家軍從西南方向圍剿而來,六梟騎季夏將軍和十梟騎子春將軍戰死!”
“陛下——”
“還有誰戰死了?!”
“陛下,臣等誓死追隨陛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宗政雪微回頭,身後齊齊跪倒一片,跪在最前麵的四位梟騎滿身帶血,發絲淩亂,卻個個麵容堅毅,視死如歸。
見此情形,宗政雪微大概也料想到了城外的局麵,眸色驟然一沉,一字一頓道:“我隻要——鏡月女君一人。”
話音一落,金碧輝煌的大殿中瞬間斥滿了灰蒙蒙的煙霧,白朗之立刻喊了一句“有毒!”但還是有人接二連三倒了下去,這裏麵甚至還有不少是西冥士兵。
鏡月未央被白朗之用上了藥水的特殊錦帕蒙住口鼻,在他的掩護下匆匆往殿後跑去,然而沒跑出兩步就被人冷冷擋在了前麵。
灰蒙蒙的煙霧中,那人容顏姣好,宛如九重天上走下來的仙人,隻是臉色沉然,目光如刃,鏡月未央被他這樣看著,像是芒刺在背。
“跟我走。”
宗政雪微的口吻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卻又帶著不容拒絕的霸道,霸道之中,似乎又摻雜著幾許不易察覺的莫名的卑微,仿佛在哀求一般,隻是那哀求也帶著幾分無望。
“你——做——夢——!”
白朗之冷笑三聲,當下對著他的胸口執劍刺去,出手快若雷電,迅猛如虎。
“叮!”
在白朗之即將刺到宗政雪微胸前的時候,首陽一刀架開長劍,為他擋了致命一擊,這整個過稱之中,宗政雪微都沒有挪動過半分,一直到白朗之幾乎要撲到他的身上,才趁勢出手,一劍刺穿了白朗之的身體。
看著血紅的兵刃從白朗之的身後刺出,染紅了白如冰雪的錦衣,鏡月未央大叫一聲,匆忙奔上前來,慌亂之下忘了自己早已沒了內力,劈手一掌就朝宗政雪微的胸口擊去,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恍然間,她似乎看到了宗政雪微在煙繚霧繞中對她揚眉淺笑。
薄唇微微張開,聽不見是什麼聲音,隻依稀能分辨出“央兒”兩個字……
而她就那麼愣愣地看著他像隻脫了線的風箏一樣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雕龍刻鳳的銅柱上,那架勢猛烈得像是能把銅柱撞斷一般!
一瞬間,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轉頭齊齊看向摔在地上滿身是血不再動彈的宗政雪微。
“陛下——!”
紺香淒厲地大喊了一聲,聲音在諾大的明月聖殿久久回蕩,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全文完。)
半年後,鏡月女君瑜伽東征,率領十萬美人,駕著上百門紅衣大炮,一路往東,見一個拉攏一個,見一萬個拉攏一萬個,幾乎連劍都不用拔,光這陣仗就足夠把對方嚇得手軟腳軟舉旗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