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朱雀最有權勢的兩個男人,鬼亦封依舊不卑不亢,瀟灑自如,完全沒有半點緊張意思,閑庭信步地給二人帶路,表情誠懇,禮數周全。
朱晟睿與衛淵對視一眼,均看見對方眼中的讚賞之色,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這鬼亦封看樣子最多不過二十,居然有如此氣度,絕非池中物。
“鬼愛卿情況如何?今兒個早朝的時候,驚聞鬼愛卿告了病假,孤可真是嚇了一大跳。自孤繼位,十四年了,愛卿一直精神矍鑠,勤勤懇懇,從未告病。孤實在放心不下,所以特地和丞相前來看看。”
麵對聰明人,朱晟睿也不繞彎子,直接說明了來意。
鬼亦封對二人的來意早就心知肚明,聞言當下喝退左右,“撲”地一聲跪倒在地:“亦封不敢欺瞞陛下,父親確實是身體有恙,但不是告假時所說的風寒,而是精血外泄,元氣大傷!”
衛淵有些了然,看來,昨晚這皇城中的確發生了許多不為人知的事,隻不過不知道這其中有什麼聯係。
朱晟睿微微抬手,示意他站起來說話。
鬼亦封沒動,依舊挺拔地跪著:“自從先前四代家主連續早亡,鬼家人所有人都極為注重養生。父親年歲大了,更是不含糊,每晚必定會在書房打坐一個時辰,用鬼家秘法吸氣吐納,將體內的渾濁全部排出。”
鬼亦封聲音平穩,不帶任何情緒,像在述說別人的事情:“昨晚,父親照例將自己關在房中,其他人也沒多注意,直到將近兩個時辰還沒動靜,守在外間的奴仆感覺有些不對勁。敲門,卻沒又人應,也不敢貿然進去,怕打擾父親運氣,受到反噬,所以急急地報到我這裏來。”
直到這時,他的聲音才有些輕微的起伏:“當時我正在書房練字,聞言不敢怠慢,趕緊跑到父親的臥室,還在半路的時候便問道極淡的血腥味,很熟悉,帶著我鬼家的血靈。”
對上朱雀王微微不解的眼神,鬼亦封輕聲解釋道:“鬼家先祖機緣巧合下喚醒體內血脈,血越精純,能力越強。當時鬼氏一族正日薄西山,如果不能放手一搏,全族都有可能被抹殺。”
“經過深思熟慮,鬼家每代隻留下血脈最為精純的三、四人,將他們作為重點培養,其它同齡孩子,一律秘密擊殺,為的就是放出體內精血,用鬼家秘法,讓血脈融入被挑選出的孩子體內,在最大程度上保證精血的統一。”
“果然,接下來鬼家幾代存活下來的後代,都擁有驚人的天賦,在朝堂上所向披靡。”
朱晟睿有些啞然。
鬼家的處境,當時在位的朱雀王的確心知肚明。多年來,由七大星宿形成的七大家族,幾乎把持朱雀國上上下下所有權利,曆代朱雀王都樂得看他們相互爭權自殘,甚至有些間隙,是曆代朱雀王親手所撕,以免七大家族形成一塊鐵板,架空皇權。
這種相互製衡的中庸之道,是曆代朱雀王臨終相傳的不二守則,就連朱晟睿也不例外,時刻謹記著,運用著。
絲毫沒有理會帝王微妙的心情,鬼亦封自顧自地說了下去:“鬼家人本就天性屬陰,身上背負同族血脈的幸存兒總是活不過三旬,長此以往,鬼家幾乎麵臨後繼無人的尷尬局麵。再者,經過數百年的經營,鬼家已在朝堂稍稍站穩腳跟,所以此事成為禁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