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特萊爾《憂鬱》

然後是以西班牙天才建築師安東尼奧?高第(Antonio

Gaudi)為代表的一係列建築狂人,然後是肖邦,然後是高雷姆,然後自然是禦手洗潔喋喋不休的“曆史根本沒有進化”。最後是幸三郎說:如果早一點遇見你這樣的人,我就不用做這件事情了。之前在《江海英雄》(古龍著)裏的結尾是這樣的:

白衣人被方寶玉一劍封喉,然後欣然感慨:天上白雲悠悠,我們這樣的人是多麼寂寞。

所以比“做了什麼”更徹底的是,本書完全剝離了“為了什麼做”,也就是說推理小說的兩大王牌“詭計”和“動機”哪怕本書已經編織得如何華麗炫目,其實不過是盛珠之櫝。

也就是說本書最重要的貢獻是寫出了一種邂逅:當孤獨遭遇寂寞,當狂傲邂逅不羈。在各種需要都已經變成了伊甸園裏的擺設唾手可得,自然會有人去咬那隻蘋果。幸三郎應該非常惱怒自己的詭計竟然如此無懈可擊,竟然就沒有人可以終結自己的糾結。但他的不幸,或者說真正意義上的幸運便是終於找到了猜到他全部心思的禦手洗潔:隻有瘋子才能理解瘋子,知我如此,一死何妨。

所以島田的世界裏講得是相逢,寫的是終於有一個人被我等到。

東野圭吾

1958年出生於日本大阪,大阪府立大學畢業。

1985年以第31屆江戶川亂步獎得獎作《放學後》出道。

1999年以《秘密》獲得第52屆日本推理作家協會獎。

2006年以《嫌疑犯X的獻身》獲得第134屆直木獎以及第6屆本格推理小說大獎。

而東野的作品則是徹底的孤獨。

孤獨是一種癮,恰如體製令人芒刺在背,但習慣了就骨肉無法分離。因為孤獨至少是安全的,孤獨至少是確定的。

《嫌疑犯的獻身》我已經談過很多:

(參看《不值錢的石神哲哉》http://www.douban.com/review/2023965/)

這裏想強調的便是石神的愛哪怕到了最終都沒有被接受,花崗靖子哪怕最後嚎啕匍匐,對於石神還是基於恐懼的內疚,但完全沒有愛情,一絲一毫都沒有。哪怕石神為了愛已經移山倒海,但愛情從來就不是公式和定理,哪怕步驟被一絲不苟地執行殆盡,結果依舊可能是無解甚至歸零。東野的另外一部名著《白夜行》同樣如此,哪怕桐原亮司如何為雪穗如何肝腦塗地赴湯蹈火,用光成語詞典上每一個感天動地的詞條,麵對亮司的屍體,雪穗還是沉著地背過身去,走入黑暗中絕不回頭。

愛並不是陰陽電極,但卻處處存在絕緣跳閘,哪怕是在東野圭吾也許最為動人的作品《信》裏。

《信》其實是《嫌疑犯的獻身》的真身。據說丹?布朗因為心血之作《天使與魔鬼》依舊遭遇冷落,幾乎是橫下一條心下足猛料寫出了《達芬奇密碼》,從而起死回生。與之類似的情況便是,東野圭吾這個和宮部美雪平分日本推理界的暢銷男一號其實實在不是寫推理小說的。更為殘酷的一個理由其實呼之欲出:隻有發生了案件,事件才會被關注。譬如台灣金馬獎新科狀元《不能沒有你》的故事靈感來源,也是千萬社會新聞中的一條。據導演戴立忍講,當那個絕望的父親挾女在台北鬧市跳天橋時,六家電視媒體熱力直播,兩日後,父女二人下落如何,跳樓原因為何,再沒有媒體願意浪費版麵與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