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愛上一個女孩總喜歡擺出滿不在乎的架勢,開頭就是一派胡說八道,突然一下子低眉順眼得讓人找不到北。就如擁擠不堪的劇場突然剩下打掃場地的工人,怔怔地望著舞台上的鋼琴,似乎從未被彈奏過。

劉海——張洪量

聽這樣的名字你也許會覺得這個人是唱花臉的。

莫名我就喜歡你深深地愛上你

在黑夜裏傾聽你的聲音

記得聽這個的時候也許是荷爾蒙已經蘇醒的原因,總是不懷好意地把“聲音”聽作“呻吟”。再加上曾驚心動魄地聽過一句“黑漆漆的孤枕邊是你的溫柔”。當然很快就會想到別的地方:都這麼愛人家的,為什麼就打死他也不說呢?

據說戀愛裏麵單戀就和自焚一樣屬於級別比較高的燃燒,因為沒有潑冷水所以燒得透,張洪量還有一個歌叫做《全世界隻有你不知道》,大致也是這樣,也許這樣的愛情始終如《曇花》,一旦綻放,隨即枯萎,但即便那樣,不怒放一次又怎麼知道會美麗到何等的程度。

張洪量現在算是改邪歸正重返牙醫這樣有前途的職業,最近看到還是在一次選秀節目裏和女選手合唱《廣島之戀》,唱得走調的聲音除了表示這是真唱也似乎告訴我們他和這個圈子已經很遠了。

他也許從來都不是一個歌手,隻是被包裝成了貌似。

背帶——童安格

在我喜歡的聲音裏,童安格的聲音未免漂亮得有些不像話,經常看武俠書裏講鶴唳九霄,我總想大概就是童安格的那種動靜。

當然最讓我感覺一亮的還是《其實你不懂我的心》。

怕自己不能負擔對你的深情

所以不敢靠你太近

你說要遠行暗地裏傷心

不讓你看到哭泣的眼睛

為心愛的女孩子哭鼻子,這種事情不知道有幾個爺們幹過,還不止一次,還不止為一個女孩。而且關鍵得哭得帥。童安格總給人一種不會鼻涕胡子的感覺,西裝革履得也顯得比較從容,聽他的歌就像在喉嚨裏咽冰激淩,滑得不得了。和一貫情歌容易淒苦相比,童安格的悲傷顯得比較淡然:都這樣了,大家還是高高興興就是了。真的憂傷藏那麼深,又怎麼看得出來呢?

背帶這種裝飾在傳統的中式服裝上是沒有的,但用上了就會顯得很舒服,童安格的歌也是這樣。可不知道為什麼很多年都聽不到他的歌,再見已經可以用上兩鬢斑白這麼雅致的詞了,就算是鶴,也飛不了那麼高了吧?

胡子——李宗盛

記得和哥們聽羅大佑的時候,我忍不住問:你說是羅大佑有錢呢還是李宗盛?

我哥們很不屑地白了我一眼:人家李宗盛在滾石可是有股份的,是老板!羅大佑不過就一個打工的。上海話裏的老板的音接近“掰”,音節很重,頗有北京話裏的板磚的那個“板”字,有股狠勁,這個板字一亮出來,頗有推牌九裏“一翻兩瞪眼”的感覺。李宗盛是老板,羅大佑拿什麼比啊?肋骨嗎?

說起來李宗盛演過幾部電影,《最想念的季節》,《愛情麻辣燙》什麼的,走得基本是傻女婿這種路子的,特別是前一部作品。如果看過朱天文的小說,不由會對李宗盛的演技驚歎不已:這個人物簡直從書裏麵站起來了。憨憨得,憨憨得理解你照顧你,被你傷害了還憨憨地和你生氣,然後再是憨憨地照顧你理解你,堅持到底。這樣的男人是可怕的,非常可怕的那種,那種你會甘心情願地被俘虜,被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