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有鎮流花(1 / 2)

三月豔花挑,挑花戲風神。神風不過江,江過花相送。三月的流花帶著濃厚的春的氣息。這是一個山環水繞的美麗小鎮。小鎮用青石鋪成街道,用岩塊築成房屋,占地不及萬畝,卻是上萬人的生存樂園。

一條小河在鎮裏迂回而過,鎮民喜歡把住處建在上河邊,然後種上幾株桃樹。每到春天,桃花正盛,粉紅的花瓣在三月裏齊齊綻放,從天空俯視,宛如一條逶迤的紅色銀河。

當春風最盛的時候,那些凋零的花隨風跌入河中,被緩緩流淌的河水帶到遠山之外。此時連流水都暈染上桃色的紅意,流花鎮因此得名。

流花鎮的此番好景就如世外桃源一樣靈動悠遠。在三月裏,方圓千裏的遊人慕名而來,有儒雅的唱詩人,有歡愉的佳侶,有精明的商人,也有不少的神秘隱士。

三月十日,為了慶祝流花鎮花的盛宴,鎮民們把這一天定為流花節。

神枝曆981年3月9日,流花節前夜。

一夜無月,黑暗籠罩著這片廣袤的土地。

流花鎮裏篝火閃耀,鎮民們三五成群的圍坐在一起。可個個慫拉這腦袋,愁眉苦臉。

“嗬,這該死的老天,是要斷我們生路喲。”劉老漢猛咂一口大煙槍,又狠狠地吐出煙霧,仿佛隻有這樣才能泄出心中的悶氣。他是小鎮上眾多渡手之一,流花鎮四麵環山,土質不太適合植種。因此家家戶戶都兼有其他營生。

“是啊,今天過來的客人我看都不足往年的三成。這樣一來,明天流花節,大家生意絕不好做。”

“我還指望明兒個多買幾壺酒貼補貼補家用呢,家裏那口天天念叨鹽巴沒了,米也不夠吃了,煩死人!”有些富態的中年男人垂頭喪氣地說:“不過,大家說說這老天爺咋回事啊,都快半年了也沒月亮,沒月亮誰還來花前柳下。”

“這是天災啊,肯定有人犯了天威,上天在問罪呢。”小青年總對這類怪力亂神的事興致滿滿。

“二狗子別亂說,當心讓公會的人抓去受苦!”一個老嫗見青年口無遮攔立即出聲嗬斥。老嫗眼裏藏著濃濃的悲意。三十多年前,她的兒子便因為某些事,被他們以‘異端’的名義活活燒死。

這本身就是一個怪力亂神的世界,但隻有手握怪力亂神的那群人才有資格怪力亂神。

那群人叫作——隱者。

隱於世,高於世。

他們一心向道,以身證道。誓同天齊。他們強大,神出鬼沒,仿若有移山天海之能。為凡人所仰望。

二狗子腦袋,訕訕盯著火苗。

……

楚府。流花鎮中最大府邸。

青照白穿著一身管家裝,搖搖晃晃踱到楚府門口,然後習慣性的抬頭望向門楣上的那塊匾額。匾額上龍飛鳳舞的書著‘楚天生’三個大字,霸道卻又不是穩重,鋒芒畢露卻又收斂其中。

相傳這塊匾額是楚族第一任族長‘楚天生’所留,往後無論楚家如何變遷,這塊匾額也從未更換,無數年的時光逝去,它卻仿佛初生,纖塵不染。

“唔!一無既往的好筆法。”青照白收回目光,悠悠然走了進去。

夜黑,楚府燭火通明。

議事廳裏,年輕的楚寒坐在高位,他白衣一襲,長發披在腦後,手握著一隻棕色的瓷杯,很是懶散的靠在椅背上,嘴角帶笑的看著堂中眾人。楚寒是上任族長楚雲天次子,生性散慢,從小養得一副紈絝脾性,一直以‘天下大可去得,美人大可泡得’為人生準言,就這樣一個靠不住的紈絝卻在三年前出人意料的坐上了楚家族長之位。那年楚寒剛滿十八歲,其父楚雲天也正值壯年,離退位還為時尚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