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城北城門前,所有人的眼光都轉向馬車後麵,夏衣彌和周涯聞聲而下,馬車後十丈外,三位灰布衣人一前兩後朝這邊而來,原先圍觀的人像見了鬼怪一般紛紛避讓。周涯猜測之前說話的人應該是為首的那個。
他也有白皙的皮膚,卻不是周涯那種長年不見陽光的潮白,而是虛弱的蒼白色,就像是生過一場大病,病痛纏身似的了無生機。他的頭發很長,是少見的銀白色,銀發如流水披散在腦後,更顯出他的不健康。
這個人給周涯的感覺很奇怪,似乎與自己有些像,到底是哪裏像呢?
周涯細心的打量那張臉,一看之下不禁有點自慚形穢。同樣是‘小白臉’,那張臉怎麼能生得那麼俊秀啊!鵝蛋臉,高鼻梁,薄削的唇線,大大的眼睛,男人甚至女人的優點都全全配合到同一個腦袋上,再有那冷淡的表情,簡直酷呆了。
等等!冷淡?看年齡不過比自己大兩三歲而已,怎麼該有冷淡的表情?是對什麼有不滿麼?
死亡即是永生。
是對生不滿。周涯真高興自己居然會看相了。
此時,三人已經來到馬車近前。而之前包圍馬車的士兵則早被軍官帶回城內。軍官在見到這三人的時候,就知道問題以不是自己能解決的了。穿同樣的衣服,十丈或許更遠的地方取人性命,說奇怪的話,這三點足以證明來者非常人。
非常人自有非常人應付。軍官回城後,隊伍裏一人立即驅馬往內城去。
夏衣彌上前一步,將周涯擋在身後,她認識這些人,這希人也是來找她的,早在家族的時候,就是幾十年前帶給族裏**煩的那個家夥也穿這樣的灰色粗陋布衣。而之前與表姐分開,也正是因為這些布衣人。他們竟還能追來,那麼表姐呢?夏衣彌心中一跳。
“我表姐呢?”夏衣彌壓下心裏的不詳之感,冷冷的問。
“父親大人想要見你一麵呐!”為首的灰衣人給了一個毫不相幹的回答。
這是一個極度自負的人,周涯在心中推測。或者這個人是對所有人所有事都不感興趣,就像隻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夏衣彌有些沉不住氣了,對方不回答,是不是表姐已經落到他們手中了?是生是死?他父親是誰?又為什麼要見我?一連串的問題讓她快亂了方寸。
為首的灰衣人這才抬起頭‘看’向夏衣彌。躲在夏衣彌身後的周涯卻是一抖,原來他的那雙眼睛不隻是大,而且是空白的。
沒錯,不是白而是空白,有人可以完全把黑眼珠全部翻進上眼皮裏,讓人覺得他隻有白眼,很多裝瞎行騙的人都會這樣的技能。但眼白也不會是純粹的白,那裏麵有血絲有細筋。然而灰衣人的眼睛白得像隆冬時節的一片雪地,潔然沒有一點雜質。當他睜眼的時候,衝進他眼簾的仿佛隻有繼續落下的雪花和雪後耀眼的陽光。
沒有東西能汙濁它們嗎,那對眼聖潔如斯。
沒有瞳仁沒有焦距,他看你的時候你不知道他在看你哪裏,也許在審視你的靈魂般讓人驚懼。
‘小白臉’更酷了。周涯羞愧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看夏衣彌看的很久很細心,白色的眼卻隻停在夏衣彌的臉上,同樣沒有貪欲,或者看不出。夏衣彌在心裏想,其實這類人往往很可怕,因為你找不到他的弱點。相反周涯就很好對付,因為他除了眼睛全是弱點,而且他看起來很衰很不好。
周涯心裏很惱火,他隻偷偷看了夏衣彌幾眼就被劈頭蓋臉怒罵衰人偷窺,這小子都看這麼久了,居然什麼事也沒發生。心胸狹隘的周涯決定找機會剜出那對可惡的白眼。
“我叫扶蘇。”灰衣人輕輕說出了自己的名字:“你和她很像。”
周涯忍不住了,他一下把夏衣彌拉到他身後。
“白眼狼,這麼老套的把戲你也用。”他語氣激動麵色潮紅,顯然是怒火攻心了。‘你和她很像,’沒錯!這句活就是導火線,徹底引爆了周涯的小宇宙。原來,周子龍始終覺得周涯不如自己‘帥’,又一直在諸神黃昏生活未曾見過世麵,十分擔心他出了家門後討不得姑娘歡心,便苦口婆心的教導周涯怎麼和女孩搭訕,怎麼和女孩建立深厚關係,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