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人!你到底離不離開!”夏衣彌氣惱道。這廝的臉皮還真不薄,竟敢叫囂罩著自己?你那麼衰,跟著你都嫌晦氣。
“我知道你為什麼要我離開。”周涯認真的說:“因為你擔心我跟著你會有危險。”
“呸!你想多……”
“不過沒事啦,我其實很厲害,隻是你不知道而已。”周涯撇了撇嘴自顧自的說:“再說,我爺爺說,對好看的女孩要有當牛做馬的覺悟。我最聽爺……哎喲……”
“把枕頭給我遞進來。”車廂裏夏衣彌‘鎮定’的說。
稀裏糊塗挨了一枕頭,周涯變得謹言慎行起來,老老實實駕起他的馬車。夏衣彌則被周涯的胡言亂語驚得心砰砰亂跳。好久才恢複過來,“對了,我們怎麼逃出來的,扶蘇呢?”直到現在她才想起此時的處境有多麼不合理。
“扶蘇?”周涯臉色一白,胃裏隱隱酸湧,遲疑的說:“扶蘇被我打倒了,然後,我把你抱上馬車,就這……哎呀!!!夏衣彌,你怎麼又敲我!”周涯惱怒萬分,隨手自覺把剛遞進去的枕頭重新推進去。真是琢磨不透。
“誰讓你亂講話了。”這次夏衣彌鎮定不住了,這廝剛才說什麼?抱上馬車!抱!!看來必須找個理由讓他走了。
“我哪有!”周涯委屈道。明明自己全說的是實話啊:“扶蘇是被我打倒的啊,不然哪有機會抱你離開……”
噗!
“你在‘抱’一個試試?”夏衣彌鑽出車廂,一腳將周涯踹到地上,冷冷的看著一手扶住車底板一手抓住韁繩被拖著走的周涯,臉卻紅得像熟透的蘋果。
周涯在下麵一分驚疑九分癡迷的盯著夏衣彌,都懶得上來了。
……
“砰!”
扶蘇的‘屍體’被隨意扔在一張石台上,兩隻眼球毫無焦距的對著天花板。這是一間並不寬大的石室,石室四四方方,隻在東牆開了一扇小門,男人將扶蘇扔下後便從小門離開了。
一盞青銅油燈把石室照得昏黃迷朧,滿牆的浮雕在虛弱燈火下模糊不清,令室內充斥著古怪的神秘氣息。
“咕嚕~咕嚕~~咕嚕~~~”男人推著一輛小木車從小門裏進來,車上麵裝滿銀製的器具,諸如鑷子、縫針、刺鉤、柳葉刀之類。男人將木車停好,站到石台近前,麵無表情的持著薄刀片劃開扶蘇被砸爛的顱腔。
男人將扶蘇的顴骨擺正,把移位的筋脈續接,又將塌陷的肌肉調整飽滿,最後把兩隻眼珠重新裝回眼眶裏。他十指無比靈活,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仿佛對這套動作練習過千萬遍一樣做起來很是得心應手。
男人修複扶蘇的頭顱就像整理被翻亂的包裹一樣隨意。
幾分中後,他停下動作端詳了片刻,又從木車下一層取出一張泡在冰塊中的麵皮,隨手一劃,冰屑被融化掉,恢複活氣的麵皮被他小心翼翼的蒙在扶蘇血肉模糊的臉盆上,最後用縫針縫好。
扶蘇靜靜的躺在石台上,他的頭完好如初了,隻是這張臉不再是原來的,但依舊俊秀。
一種天生的靈正慢慢在他身體裏遊走,雖然贏弱不堪,所過之處壞死的肌肉卻立即煥發出活力。重獲新生的機體一邊迎接重塑,一邊同化適應新的麵膚,這是一種不可思議的力量,隻是扶蘇現在還不完全了解它。
油燈的火焰跳動,映亮石室的浮雕,青麵獠牙的羅刹、半裸衣裳的蛇女、恣意交合的男女在昏黃火光中釋放著邪惡的冷意。
扶蘇盯著天花板上唯一祥和的仙女發著呆。他已經醒了,也許他根本沒有昏迷過。
“父親,我為什麼不死呢。”
男人正不慌不忙的收拾用過的器具,沒有理會迷茫的扶蘇。
“父親,我為什麼不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