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自然是盛唐食府,由鳳凰村大隊請客,擺了一大桌。下午本來是還有工作的,結紮工作沒有做完,鎮裏領導大隊幹部都該到場盯著。米副鎮長說,也不用全部都過去,醫院有林鎮長督促就夠了,大隊去幾個人跟著,還能有什麼問題。
領導說話了,下麵的人自然得響應,林副鎮長不是黨委,自然也高不過米副鎮長,帶人走了。米副鎮長才笑眯眯的說,早聽人說過,梁書記的鬥地主打精了,今天咱們就機會來比試比試。
梁文過心裏在說,他奶奶的,什麼比試的鬼話,還不是聽說了老子贏了錢,想找老子分點紅,也不想想,要不是老子打牌贏錢,哪裏出得起五千塊錢,當我搶銀行呐,幹一年工資也沒這麼多,臉上謙虛,說,都是傳來傳去的話,不就是碰上了手氣好,贏了幾個錢,哪裏比得上米鎮長的技術,你可是落鳳鎮鬥地主的頭把交椅。
米副鎮長不樂意了,說,小梁書記,你這是給領導戴高帽,還是誠心想給領導麵子上抹黑,照你這麼說,我老米就沒幹革命工作,成天都研究打牌技術去了?估計是米副鎮長看到馬上要贏錢,心情不一般的好,跟梁文過打起了哈哈。
梁文過也聽出來,笑嘻嘻的說,哪裏敢抹黑領導呢,小梁我是想緊跟領導的步伐前進都來不及,隻是詞不達意,話沒說好,叫領導聽著味道不對勁,該挨領導的批評,今後務必改正錯誤,洗心革麵做好領導的一條胳膊。
上班時間要打牌,自然不能找有人看得到的地方,米副鎮長就叫辛老板到樓頂開了房間,四個人縮在裏麵。鬥地主也不是很大,就五十一百的兩級。對梁文過來說,不能算很大,再大的也打過,心裏不怯場。倒是利主任,老書記倆不大敢上場,就隻有縮小一點,改為三十五十兩級。
有米副鎮長在場,梁文過就沒打算贏錢,給自己定下標準,多少輸點,但也不能為排領導的馬屁,把自個褲襠都輸掉,這不發算,說到底,人家也隻是個副鎮長,還不能決定他自個屁股下麵的位子,隻是照顧領導麵子,技術要表現,卻不能過了,把握好尺度。
梁文過存了這種心思,估計另倆人也是這般想法,地主大部分都是米副鎮長當。梁文過在米副鎮長上手,這是個挺為難的活,人家領導當地主,既要叫人家領導贏錢,又要表現自己的技術,還不能叫人感覺自個在暗地裏拍領導的馬屁,小小年紀,實在夠為難,真正是到了充分表現的時候兒。
這一下午的牌打得最為累人。梁文過感覺陪好領導的活計不是那麼好幹的,心裏佩服人家有這份本事,還在暗暗心疼荷包裏的人民幣兄弟,割袍斷義的滋味夠難受。
要不是鳳凰村實在太遠,米副鎮長還是不肯放人的,畢竟考慮這是計劃生育工作的鋪開當口,他這大隊書記不能走開,明天還得忙活,才放了他,還笑眯眯的說,小梁書記的技術還是不錯的,咱倆有得一比,有機會下次再來交流。
梁文過不知道他倆心裏是怎麼想,自己隻感覺憋的不舒服,可不敢跟米副鎮長這麼說,也隻是笑嘻嘻的說,在領導麵前,小梁還有什麼技術的說法,那肯定比不過領導水平高,不過,領導看得起,小梁還是非常高興有機會跟領導學習。
回到村裏,他接著就是布置征收計劃生育罰款,這是今年的重頭戲,硬指標完成了,這裏頭的任務更不能拉下,鳳凰村的沒錢過日子的情況就靠這段時間的收入,而且大隊的這幾個人,一年到頭,也不能白忙活,得有些盼頭。就是梁文過,雖說他有國家工資,可那些錢也就隻是餓不死人,他要這麼上下跟人打交道,還得大隊有錢,才底氣十足。
有他在梁中道門口霸氣十足的一次講話,鳳凰村的這次征收罰款進行得比較順利,就是到梁中田家裏遇到了些問題。梁中田也不是說不繳納罰款,而是人家沒錢,得到縣裏老細跟前借錢。
梁中田嘴裏說的他家老細是鳳凰村的人物。梁中厚是公安局交警隊大隊長,頭上還兼著公安局副局長的帽子,可是正宗的副科級幹部,跟副鎮長一個級別,手中的權力那更是海了去,全縣的交警歸他管,全縣馬路上跑的車輛都是人家手下批個字就解決的小事,這種人物,誰不想巴結,就是米書記見人家回家了,都會過來拜訪拜訪,請人家喝酒。
隻是鳳凰村的公路太差,人家副局長回家的次數就少得腳指頭都數得過來。這回,梁中田說要到縣城借錢,無非是借口,是要叫大隊的人搞清楚了,他老細不是一般人物,罰款咋就罰款到他家裏去。這是沒法子的事情,照鎮裏規定,生育兩胎的罰款兩千塊,梁中田生了三個女兒,還想生男孩,跟梁文西一樣,都是不生個帶把的不罷休,隻是人家家庭條件好,生育女兒多,照樣養得好,每年也都多多少少認點罰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