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鳳凰村的老百姓記住布老板的恩德,梁文過他們先就品嚐了下海做生意的苦味。布老板有意壓著不給定金,就是看到了梁文過他們是生手,而且急於推銷板栗,才敢壓價,也敢不給定金,還要求貨到才付款。
等到他們一船板栗到了省城,布老板借口板栗質量沒有樣貨質量好,不能依照他們協議的價格收購,要不,他就不收,讓他們仍然運回去。這不是開玩笑嗎?還運回去,運費到哪裏去掏摸?
梁文過心頭火起,想跟布老板理論理論,可這不是鳳凰村,是省城,人家還是做大老板的,要耍橫似乎地方不對頭。梁繼民到底是年老經過的事多,明明是人家老板想壓價,到這地兒,貨都運過來了,不給,明擺著要虧,就勸梁文過,就當是爛掉了,也比沒賣強,大夥多多少少也能撈幾個子兒。布老板聽懂了他們的地方話,笑眯眯的說,就是,就是,你們這些都是自個林子裏出的,不賣也是爛掉,我做生意好心好意給你們找銷路,也是想幫助你們麼,你們還不懂得領情。
梁文過隻好先處理掉這一船的板栗,接了錢,才惡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罵道,他奶奶的,老子下回再跟你這種不仁不義的王八蛋做生意,算老子瞎了眼。布老板當即要吼吼,被傍邊幾個老板拉住,說他既然已經賺夠了錢,好歹也讓人家發泄發泄一口氣,反正錢不咬手,管人家怎麼叨叨。
梁文過想想還是肚子裏不舒服,覺得沒臉見村裏人。梁繼民老叔公就勸解,說咱們鄉下人畢竟是頭回跟這些城裏人打交道,上當吃虧免不了,吃一塹長一智,慢慢也就不會吃他們的虧了。再說這次,大夥板栗還是賣了,價格沒有說好的價格,可也不能怪你,回去說清楚就行。
話是這麼說,村裏人都清楚了經過,是沒人當麵說鬼話,畢竟有老叔公親眼目睹,老人家的威望還是夠讓大夥相信這麼一回事。梁文過心裏頭氣難消,就寫了一篇報道,把事情經過寫清楚,明顯傾向就是鄉下人,口誅筆伐這種不良生意人,寫好寄給了太湖都市報,這是湖西日報的副刊,比較關注民情民生。寄了這篇報道,心裏才似乎好受了一些,也沒想到會不會有什麼作用,對那種無良生意人會不會有打擊作用,純粹就是要出這口氣,這口氣找到地兒消了,事情也就過了。這也是他寫東西寫多了,習慣性的靠筆頭宣泄情感。
計劃生育工作基本上結束,大隊的活動經費略微好轉,梁文過考慮到他們幾個日子並不是很好過,特別是牛會計,就同意給他們補發部分補助。這一來,他荷包裏也有錢,手頭活泛多了,感覺錢還是夠用。這也難怪他感覺夠用,當了大隊書記,基本上請客吃飯沒有用現金,除了到縣城得自個掏摸,小學吃飯,人家也是象征性的叫掏點錢,花費不多。
接下來的稅收工作才是難搞。上半年,老書記采用了移花接木的功夫超額完成了鎮裏的任務,到梁文過手裏自然不能還采取這種移花接木方法,就是想移花接木怕也是難以到哪裏去移花。計劃生育上麵的罰款上麵已經征收過去,隻有為數不多的返還部分歸大隊,那點錢給幾個人發了拖欠大半年的補助,還有幾個店裏的部分欠賬略微還了還,差不多就見底了,剩下的錢就得靠這次稅收征收勒勒實實做到家,真正征收到位,錢還是有的。
前麵鎮裏開會,大隊不能借老百姓賣棉花的機會,統一采取直接扣收的方法,基本上大隊沒人敢再跟棉花站商量搞這種把戲,頂多就是他們大隊書記幾個到棉花站站長那裏走走後門,請人家同意拖延一兩天發棉花款子。大隊這邊抓緊給老百姓做工作,先征收部分農業稅,畢竟種田吃糧,完稅是天經地義,任何人任何朝代都得老老實實去完。老百姓對這部分稅收抗拒的不多,拖欠不繳納的大多是後麵的統籌提留以及特產稅這些。
農業稅收取了差不多,凡是大隊有端國家飯碗的自然跟著一道征收,必須趕在十一月份工資發放全部扣清,不然,到十二月份工資就沒法去扣人家工資了,地方上一般十二月份工資要等到元月份,到那境,大隊稅收征收工作都差不多歇菜,剩下的也就是掃尾,跟大隊爭先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