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體被整個封印起來的淩淺,好不容易才聚集了一點點的氣力,緩緩的張開眼睛。
隻是,當淩淺張開眼睛的瞬間,頓時,一向麵無表情的臉,此時一寸寸的龜裂!
這裏,是什麼地方?
霧茫茫的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實在是讓淩淺有些不清楚,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這裏……我在哪?”
淩淺微微的側著頭,感覺到周圍一個聲音都沒用,甚至是一點生命特征都感覺不到。
“原來是這樣……原來還沒有死……”
“放心,你絕對不會那麼容易就死了的,我也不會讓你這麼簡單就死掉的。”
一個聲音突兀的響起,熟悉卻又陌生。
淩淺在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頓時一怔,“藍流!”
沒有一絲的遲疑,淩淺很清晰的吐出了兩個字。這個聲音,這樣的說話方式,加上之前林烯和他之間的談話,她很清楚來的人是誰。
藍流的身份,是真的不簡單!
就是這樣的人,從一開始,淩淺就無法預知他的身份,甚至是無法幹涉他的事情。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久隻能說明一點,哪就是這個人,要麼就同樣的身為神王,神王之間的權利相抵消了。
要麼,藍流的身份就危險了!
“是啊是啊,沒想到再見麵,我們竟然是以這樣的一種方式!”
隨著聲音,藍流的身影緩緩的在淩淺的麵前顯現。
依舊還是當初剛剛見麵的時候的裝束,依舊還是之前那種什麼都不在意的笑容,隻是這一次的眉宇之間染上了一絲涼薄冷漠。
藍流就這麼的漂浮在淩淺的身邊,手一伸,就這麼的驅散開了圍繞在兩人身邊的濃霧,讓周圍瞬間亮堂起來。
“貌似,這是這次戰役犧牲了的高橋真理子的葬禮,可惜,你不能去參加!”
畫麵展開,統一的一碼黑的軍裝,胸前戴著百花,脫下軍帽,帝國聯邦所有的人都站在風雪中,低頭默哀。
沒有屍體,隻有Athena15號機體自爆剩下來的殘骸。
無論是誰,參加這樣的葬禮,都泣不成聲!
以艾格·費拉蒂斯這位帝國聯邦的元帥為首,Athena機體的所有駕駛員站在所有人的前麵,垂著頭,任由寒風灌著。
“這就是一個人的價值,除了短暫的記住之外,活下來不是更加的值得回味?”
藍流和淩淺並肩的看著下方的那一幕,笑嗬嗬的問道。
眸光晃了晃,星辰般的寒眸中劃過一絲憤怒,沉著臉,淩淺淡淡的說道:“活著,隻是為了大家都能活著。一個人到底有什麼價值,並不在於有多少的人記住她,隻要是有人記得她,哪怕就是一個人,那也是價值!”
“嗬,人死都死了,記得有什麼意義?淩淺,你知道這次高橋真理子的死,有多少的人記恨你?有多少的人在責怪你,是你的指揮不當,才造成了高橋空尉的死亡。淩淺,你認為你為這個星球的所作所為,會有多少的人感激你?沒用人,沒有人會感激你。就連安迪·埃布爾,也在說是你的罪過。說到底,你對他們來說,根本就不存在任何的意義。”
藍流循循善誘,墨色的眸子中,一絲金色的光芒閃過,詭秘的氣氛流轉開來。
淩淺一僵,實際上,這就是她最害怕最不敢麵麵對的事情。
或許她會為了大局而放棄一些東西,可實際上,她比任何的人都痛苦。
沒用人知道在那個時候,在那樣的局麵上,她被迫放棄營救高橋真理子的計劃的時候,心痛的快要死掉。十年的感情,甚至在之前他們還聚在一起,嬉笑玩鬧,而下一刻,他們麵對的卻是生死之間的距離。
伸出手,纖細修長的漂亮的雙手,十指展開的平放在眼前。
這雙手,這些年,到底染上了多少的同伴的鮮血?
抬起手,浮上自己的唇!
這張嘴,這些年,到底又做了多少的讓同伴赴死的指令?
曾經,淩淺認為,隻要是能夠守護到自己生存的地方,隻要是能保護得了大部分的人活下來,那麼,即使犧牲了那麼幾個人,又有什麼關係?
可是,一次次的感受著同伴赴死的那一刻的恐懼痛苦,卻又時時的在提醒著她,那些已經死掉的人,也隻是一個普通的人!
而就是她,一次又一次冷酷的扼殺了那些年輕的生命!
藍流站在淩淺的身旁,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
他就這麼的看著身側的淩淺陷入到曾經的夢魘中,越來越深,越來越痛苦。
隻有這樣,隻有這樣,他的目的才能達到!
“說到底,你根本就不是一個稱職的神王,你的全部責任,都是因為艾格·費拉蒂斯想要,所以你才會這樣的堅持。曾經的你也想要毀滅掉這個讓你痛苦,讓你不快活的星球!可是,因為艾格·費拉蒂斯的話,你留下了它,成了它的守護神。那麼,淩淺,這樣的你,有什麼資格再繼續的留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