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徹臉上的表情隱隱約約之間出現了一丁點的碎裂。
他最終還是無法拒絕沈南玉的任何要求,上床後將人狠狠地抱緊在懷裏。
仿佛隻有這樣做,才能留住懷中這具軀殼的靈魂。
沈南玉轉了一個身子,將腦袋埋在了顧徹的懷裏,用臉頰輕輕地蹭了蹭顧徹的胸膛。
顧徹很長時間都沒說話,在隱隱約約之間發現了真相之後,他隻感覺到窒息和難過。
沈南玉開始瘋狂地動腦筋,想著自己到底要說點什麼,才能讓顧徹感覺到開心。
可怎麼也沒想到,這次竟然是顧徹先一步地開口了。
“從小到大,我一直都覺得自己無所不能。所有欺負過我的人,我都會找到機會,用盡各種各樣的方式,狠狠地報複回來。”
顧徹的聲音很低很沉,這是他第一次在沈南玉麵前剖析自己靈魂深處黑暗的那一麵。
沈南玉聽見了顧徹說話的聲音,也跟著安靜了下來。
“我從來不輕易和一個人或者物品建立聯係,可你是不一樣的存在。我可以報複任何一個人,可唯獨麵對你,我無法報複。”
“沈南玉,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到底有多麼愛你。”
顧徹把自己的全部都給了沈南玉,恨不得把他的這條命都給沈南玉。
他甚至想把心髒刨出來放到沈南玉麵前,讓他看清楚心髒裏麵埋藏著的愛意。
“我把自己的全部都給你了。可沈南玉,你呢?你要讓我眼睜睜地看著你……看著你死在我麵前嗎?”
顧徹這麼喜歡沈南玉,這麼愛沈南玉,是連沈南玉死了他也會跟著死的地步。
可偏偏,顧徹無法接受沈南玉的生命,逐漸消逝在自己眼前。
他原本以為,沈南玉某一天會失蹤著離去。而不是死在他麵前。
沒有什麼比親眼看著最愛的人,一點一點死在自己眼前,更加殘忍的事情了。
顧徹的心髒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地攥緊,他恨沈南玉,恨的要死。
可他也愛沈南玉,愛的要死。
沈南玉鼻尖也酸酸的,唇瓣微張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在死亡麵前,他的言語太蒼白無力了。
如果換成讓沈南玉親眼看著顧徹變得越來越脆弱,自己卻無能為力救治,隻能放任顧徹在他麵前一點點死亡……
這種感覺,足以逼瘋任何一個人。
沈南玉肯定也會崩潰的。
語言的力量在此時變得非常無力,沈南玉隻能用力地抱緊顧徹,可偏偏他的體溫太低了,無法溫暖到顧徹。
反而還需要依靠顧徹的體溫來溫暖他。
後半夜,顧徹沒有再說話,他隻是抱著沈南玉,將靈魂深處的隱忍和偏執,藏的更深了一點。
從這天以後,沈南玉發現顧徹更加沉默了。
原本顧徹就不是一個話多的人,如果沈南玉不主動和顧徹說話,那他也不會開口。
顧徹更加喜歡用雙眼去觀察沈南玉,喜歡注視著沈南玉的一舉一動,隨身攜帶著相機。
沈南玉原本很為顧徹擔憂,但看顧徹除了沉默寡言外,沒有其他奇怪的地方,他也就沒多想。
直到第二天,沈南玉獨自一個人去掛窗簾,梯子搖搖欲墜,沈南玉一個沒注意,直接從上麵摔了下來。
其實梯子的高度很低,再加上地麵上還有柔軟的地毯,壓根不會對沈南玉造成絲毫威脅,隻是會疼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