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玉不自覺地流出了眼淚，顧徹幾乎從來不在沈南玉麵前露出這種表情。
他看起來是真的很累很累，整個人甚至比沈南玉還要脆弱。
因為整夜睡不著覺的原因，顧徹的精神有點撐不住了，他剛才在洗盤子的時候，竟然把盤子認成了沈南玉的臉。
這是一個非常可怕的預兆，代表顧徹精神上的臨界點，已經到了一個很危險的程度。
沈南玉捧著顧徹的臉，看著他眼底的疲倦，內心也開始跟著疼痛。
語言的力量真的太蒼白無力了。
沈南玉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樣的話，才能讓顧徹睡著覺，才能讓他不要去想以後的事情。
沈南玉能做的，唯有用拇指蹭過顧徹的眼尾，像是要帶走他眼底的那些倦怠。
他隻能許下現在的約定，“我發誓，我的有生之年，我的全部都屬於你，好不好？”
看顧徹不說話，隻是用臉頰蹭著他的手指，用眼睛盯著他看。
沈南玉吸了吸鼻子，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小聲道：“顧徹，你的全部都屬於我。我的全部也都屬於你。”
顧徹聽到沈南玉這麼說，露出了一個很淺的笑容，但很快這個笑就消失了。
“可是你的死亡不屬於我。不是嗎？”
顧徹的手掌緊握著沈南玉的脖頸，然後一點一點地用力，用掌心的疤痕去感受沈南玉脖頸上跳動著的青色血管。
“你的命，並沒有掌握在我手上，可是……”
顧徹說到這裏的時候，稍稍停頓了一下，他鬆開了手掌，轉而握住了沈南玉的雙手，讓它們緊緊地扣住自己的脖頸。
隨著顧徹的力度增加，哪怕沈南玉再不願意，他緊握著顧徹脖頸的力度，也在逐漸地增加。
“可是我的命，一直在你手上。”
顧徹的臉色一點點變得蒼白，唇角帶著病態的笑容，大有一種真的要帶著沈南玉的手，把自己掐死的衝動。
這可把沈南玉給嚇到了，他拚盡全力，可算是把自己的手給抽了回來。
“咳咳……”顧徹捂著脖頸，狼狽地咳嗽了幾聲。
沈南玉這次徹底意識到，顧徹的精神控製已經不受自己掌控了。
但顧徹隻是掃了沈南玉一眼，通過他臉上的表情，立馬猜到了沈南玉到底在想什麼。
“你是不是覺得我瘋了？”顧徹隻是淡淡一笑，“沈南玉，我的精神狀況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好了。”
顧徹從地上站了起來，他走到沈南玉身後，半蹲了下來，將跌坐在地上的沈南玉整個環抱了起來。
“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能死在你手上。不，我一定要死在你手上。”
沈南玉聞言，沒有驚慌，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他跟顧徹認識這麼長時間了，要是每次顧徹發瘋他都戰戰兢兢的，那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和這副模樣的顧徹相處，沈南玉不說身經百戰，也是經驗滿滿。
他很清楚顧徹是為什麼變成這副模樣，也知道顧徹心中過不去的那道坎兒。
沈南玉反握住了顧徹的手，他仰起頭看著顧徹，輕聲道：
“你不是想知道嗎？想知道我在那個世界叫什麼，我在那個世界的人際關係，想知道我在那個世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