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徹外出了一趟。
等他再次回來，手裏麵拿著一個很破舊的文件袋。
顧徹一整夜都沒休息了，眼底的紅血絲很重，眼神裏透著疲倦。
他有些倦怠地垂下眼簾，陰影遮擋了眼底的青痕。
醫生過來給沈南玉查房的時候，看見顧徹這副模樣，忍不住擔憂勸了一句：
“你現在的身體情況也很差，要不還是休息一下吧？“
顧徹搖了搖頭，手指輕輕幫沈南玉把額頭前的碎發給撥開。
“他身體情況好點了嗎？”
醫生聞言，幫沈南玉又測了一次體溫。
“好了很多，沒有再高燒了。但情況不容樂觀，還要再多看看。”
顧徹點頭，“好。”
醫生又叮囑了一句：“一旦遇見什麼不對的事情，立馬聯係我。他要是再出現點差錯，那情況可就嚴重了。”
“還有啊，”醫生又想到了什麼，“這次他的身體算是落下了病根，以後會非常畏寒，你身為家屬多注意著點。”
“嗯，”顧徹幫沈南玉掖了掖被角，“我知道了。”
沈南玉中間清醒了一次，一回頭就看見了顧徹。
他正趴在沈南玉左手邊，臉頰輕輕壓在手背上，額前的碎發散落在眼前，遮擋住了眼底的疲憊和青痕，看起來很累的樣子。
沈南玉下意識想開口，但嗓子好幾天都沒說過話了，沙啞疼痛，連一句顧徹的名字都叫不出來。
他隻是看顧徹一眼，就知道顧徹為什麼會變成這副模樣。
在他昏迷的時間裏，肯定發生了很多事情。
顧徹不會放過江思婉的。
沈南玉用了一些力氣抬起手，指尖緩慢地幫顧徹順著額前的發絲，一點一點推平了他眉心中的褶皺，不讓顧徹在睡夢中皺眉。
顧徹下意識地蹭了蹭沈南玉的指尖，緩緩睜開眼睛，眼底還帶著迷茫。
他察覺到了沈南玉的動作後，抬起頭向上看，兩個人對上了視線。
“身體不舒服嗎？”顧徹立馬起身，“我去叫醫生。”
沈南玉的嗓子現在還說不了話。
他輕微搖了搖頭，隻是挪動了一下身體，給顧徹空出來了一個小地方，用手輕輕地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他知道顧徹已經好幾天都沒睡過一個好覺了，很心疼顧徹，邀請他上來和自己一起睡。
對於沈南玉的好意，顧徹並未第一時間拒絕，他緩緩垂下眼，看著沈南玉的手背。
沈南玉的皮膚本來就非常白，稍微留下一丁點痕跡，就會變得非常顯眼。
他的手背上滿是青紫色的針紮痕跡，密密麻麻連成了一片，看起來很恐怖。
顧徹盯著看了好一會兒，低下頭對著沈南玉的手背輕輕吻了一下，開口問：
“疼嗎？”
其實是很痛的，身上高燒後帶來的影響，全身都很疼，而且在藥物的控製下，綿軟無力。
但麵對顧徹的詢問，沈南玉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露出了一個很可愛的笑容。
沈南玉不疼，可是顧徹疼。
看顧徹隻是沉默地看著自己，那雙向來沉靜的眼神中透露著很深的悲傷，還有從未遮掩過的疼惜。
沈南玉立馬又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眼巴巴地看著顧徹。
“好，我知道的。”
顧徹先給沈南玉喂了水，一直等沈南玉喝夠了搖頭，他這才躺到了沈南玉用手拍的位置。
顧徹閉上眼睛，下意識地轉過身子，把臉頰埋進了沈南玉的胸膛間，稍微蹭了兩下，就跟告狀一樣，幽幽吐出三個字：
“不軟了。”
沈南玉被噎住了，自從住院以後，他最起碼瘦了十幾斤，原本被養到珠光圓潤的人，現在瘦成這樣，胸口處的肋骨都凸了出來。
顧徹換了一個地方窩，可沈南玉現在真的太瘦了，最後找不到滿意位置的他，將沈南玉摟到自己懷裏，整個環抱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