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這麼一份資料還不夠，”顧長亭重新睜開眼睛，“除非是我聽見阿婉親口說出來。”
顧徹淡笑，“那你有沒有興趣，和我做一場戲？”
聞言，顧長亭盯著顧徹看了良久。
他非常想要相信江思婉，可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就再也鏟除不掉了。
顧長亭最終還是點了頭：
“好。”
經過這件事，顧長亭開始頻繁地回家。
之前的他，隻要江思婉在家，他壓根就不敢回家，隻會躲避在門外。
除非是江思婉親自打電話，要求他回來，不然顧長亭連看家門一眼都不敢。
但因為答應了顧徹要做戲，他頻繁回家和江思婉接觸，還會主動進行肢體接觸。
對於顧長亭的改變，江思婉一開始是狂喜的，但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長亭，你怎麼了？突然之間如此主動？”
顧長亭正在研究煲湯，回過頭對江思婉笑了一下，“因為我愛你啊。”
“愛”這個字，對於江思婉來說，意義過於重大了。
可江思婉還是不相信，覺得顧長亭的改變，沒有那麼簡單。
整整一周的時間裏，顧長亭都和江思婉在一起，甚至晚上兩個人還很久違地睡在了同一張床上。
這一切，對於江思婉來說，就像一場夢境，讓她不願意醒來。
顧長亭麵對江思婉的時候，耐心變得非常足，還會主動給江思婉創造小驚喜。
這是哪怕在婚前，都不會出現的行為，江思婉開心到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
江思婉小心翼翼地活在這場夢境之中，腦海裏麵還保留著一小部分的清醒。
她不信顧長亭是真的願意改變，時刻在美夢中警惕著。
直到第二周的星期四，是顧長亭固定去寺廟的時間。
江思婉靠在門框上，看著顧長亭整理床鋪的樣子，笑意並未深入眼底，柔聲問：
“長亭，今天你不去寺廟嗎？這麼重要的日子，你都會按時去的，我在家等你回來，你快去吧。”
聞言，顧長亭收拾床鋪的手一頓，並未回頭，隻是笑著說：
“不去了。我昨天不是答應你了嗎，咱們今天要去春遊的。”
“是嘛？我還以為你忘記了呢，”江思婉走到顧長亭身後，環抱住了他的腰。
“長亭，你真的不去嗎？”她又問了一遍兒。
聞言，顧長亭的臉隱藏在了陰影中，叫江思婉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
“嗯，不去。”
顧長亭聲音也很溫柔，他也不知道是為了安撫江思婉，還是為了安撫自己，又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
“阿婉，今天我就不去了。”
江思婉內心高興瘋了，但麵上不顯露，隻是抱著顧長亭的胳膊，小鳥依人。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都聽你的。”
顧長亭端起床頭櫃上的牛奶，遞給了江思婉。
“阿婉，我專門給你煮的。加了蜂蜜，要不要喝點助眠？”
江思婉聞言，沉浸在喜悅中的她一丁點都沒多想，直接端過牛奶，一口氣喝完了。
確定江思婉咽下去後，顧長亭這才收回視線。
江思婉壓根沒注意到，顧長亭垂下來的眼神中，隱藏著很晦暗的情緒。
他在想，躺在身邊一臉乖順的江思婉。
抱著他手臂撒嬌的江思婉。
在他最困難的時候，一直堅守陪伴在他身邊的江思婉。
曾經是他昏暗世界中一束光的江思婉。
顧長亭第一次去掉了對江思婉的濾鏡——
開始認認真真地審視江思婉。
江思婉，他的妻子。
到底是披著惡鬼外皮的人。
還是披著人皮外表的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