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看江思婉臉上的神色,就知道她這段時間到底過的多開心,氣色紅潤了不少。
被愛情滋潤的女人,原本笑起來時帶的那點瘋批勁頭,也跟著消散地無影無蹤。
“讓讓,”顧徹提著行李,從江思婉旁邊路過。
“好冷漠哦,”江思婉像個陰魂不散的鬼,笑著問:“不去閣樓一趟嗎?”
她故意在這個時候提起來閣樓,就是為了刺激顧徹。
但顧徹反而腳步一轉,順著江思婉的提議,主動往閣樓的方向走。
“好啊,你倒是提醒我了。那個地方很久都沒去了。”
顧徹這不按照套路出牌的方式,看的江思婉一愣一愣,但沒多想,隻覺得顧徹自取其辱。
她非常清楚閣樓對於顧徹的意義。
當年江思婉就是故意的,在一個孩子最重要的成長階段,用這樣的方式,將顧徹的童年徹底封鎖在了小小的閣樓裏麵。
她就是讓顧徹痛苦的元凶,也是手段最惡毒的女人。
兩個人一前一後地上了閣樓,期間還如同很久都沒見的朋友,時不時地聊上兩句。
叫外人來看,還真的以為顧徹和江思婉的關係融洽。
隻要別細聽兩個人的談話——
“沒想到你能活到現在,真讓人吃驚。還真的跟一頭難馴服的狼崽子一樣。”
“彼此彼此。你能活到現在,也挺讓我吃驚的。不如去死一死試試看?”
“哦?我目前和長亭的婚姻感情很好,他那麼愛我,如今的我怎麼可能去死呢。反倒是沈南玉的身體,怎麼樣了?”
江思婉故作傷感地抹了抹眼角,假哭了出來。
“他身子骨那麼弱,在冷水裏麵泡了那麼久,不會出事了吧?”
兩個人談話之間,已經來到了閣樓門前。
小時候的顧徹,伸手推開那扇門,需要仰起頭,踮起腳尖。
可現在的顧徹,推開這扇門,需要彎下腰,側過身子。
曾經大大的門,一扇封鎖了顧徹和外界聯係的屏障,卻成為了逐漸褪色的記憶。
江思婉看顧徹推門走進去的樣子,微微挑眉,陰魂不散地跟在後麵,繼續說:
“還真是可惜,小時候的你最好掌控了。那麼小一隻,還喜歡掉眼淚。”
顧徹頭都沒回,隻是走進閣樓裏麵,看著這間小小的、充滿灰塵的屋子。
這裏的擺設,還和當年一樣,隻有簡簡單單的一張床,一個桌子,一把椅子,堆放在小角落裏麵。
這裏沒有童話故事書,沒有那個階段的男孩子喜歡玩的足球,牆壁上也沒有籃球明星的海報,有的隻是刷成慘白的牆紙。
顧徹輕輕地閉上了眼睛,嗅著空氣中的黴味,手指摁在牆壁上,劃開灰塵,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
他走到那扇小小的窗戶前,彎腰朝外麵看去。
那裏正對著狗窩的方向,仿佛小時候的顧徹,和長大的顧徹,從不同的時空看著彼此,成為了一個逃不開的劫。
江思婉將房門鎖上,盯著顧徹的背影,淡笑道:
“你就不應該出生在這個世界上。”
顧徹的存在,就是她和顧長亭愛情間的汙點,是最可恥卑賤的。
顧徹轉過身,看著江思婉,現在的他已經不會因為江思婉的任何一句話,產生絲毫的情緒波動了。
他歪了歪頭,不在乎上麵的灰塵,靠在窗戶上,粲然一笑道:
“你真以為顧長亭愛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