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岩身上依舊穿著從來沒變過的短衣肥褲,隻是卻不似見過的幾次那樣幹淨整潔,褲腳甚至破了,麵上胡子拉渣,隻是那一雙眼依舊精神奕奕。
看到劉梅寶,他似乎也是怔了下,但旋即滿麵驚喜,立刻站起身來,毫不掩飾熱情的火辣辣的盯著她看。
劉梅寶隻覺得腦中哄得一下,臉便騰地紅了,向前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不過心裏卻是一塊石頭落地。
平安,就好。
街邊上馬石旁邊的孩子依舊玩的熱鬧,伴著不知哪家傳來喚孩童回家吃飯的喊聲,孩童們便作鳥獸散。
這樣兩個人站在這裏就有點太突兀了,劉梅寶嚇了一跳。
其實沒什麼,就像街坊鄰居認識的關心的一下也是正常的,再說那日收到那樣的信,她要是不回應一下也實在有點太不近人情了,隻是祝福一下而已,沒有別的意思,不心虛,劉梅寶心裏反複說道,將頭垂下,目不斜視疾步向巷子裏衝去。
看著她走過來,盧岩也忍不住向前走了兩步,二人的距離更近了,盧岩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幾乎要把頭埋進衣襟裏的劉梅寶從臉到脖子的通紅。
“我..”他張口說道,話音才出口,那姑娘已經一陣風從他身邊衝過去了,幾步就走遠了,站到一家門前拍門。
在門打開的那一刻,盧岩反應過來,忙往一旁站了站,離開了巷子口,聽得門響以及幾聲聽不清的說話聲,巷子裏又恢複安靜。
盧岩再次站過來,巷子裏看不到那姑娘的身影,隻有空氣中還殘留一絲淡香。
“我沒事。”他喃喃自語一句,說著忍不住咧嘴笑了。
今天能見到她真是高興,原本打聽的消息是她不在藥行,盧岩知道她們一家回避自己,如果不是上工,那絕對是不出門的,以為今天是見不到她了,他又不能闖進人家家裏告訴她自己平安歸來了,雖然他不止一次恨不得那樣做。
“大人..”街道的另一邊走來幾個漢子,麵上帶著幾分焦急惶惶,在看到他後明顯鬆了口氣。
盧岩再看了眼巷子,便轉身過,迎著這幾個漢子走過去。
“大人,知州大人和那個什麼指揮使大人有請大人….”漢子們忙忙的說道,臉上難掩激動興奮。
老天爺,以前做夢也想不到能跟這樣的人物有交集,更別提聽到請這個字了。
果然跟著二郎走的路越來越寬,越來越出人意料。
“什麼事?”盧岩並沒有多麼興奮,反而問道。
“哦,是郭家台的那大戶帶著鄉親們來道謝來了。”漢子答道,難掩麵上的自豪。
盧岩隻是哦了聲,並沒有再多說話,舉步向知府衙門走去。
鑼鼓爆竹聲震響了半個河中府城,很快前一段劫掠的馬賊被剿殺的消息傳遍了全城。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宋三娘子也被這聲響震動,到底是忍不住出門向街坊打聽了,然後回來念了好幾聲。
“怎麼樣?快講講。”劉梅寶已經恢複了情緒,帶著幾分激動好奇問道。
“能怎麼樣?沒什麼可講的。”宋三娘子被她一問便又拉下臉,說道,“隻知道馬賊被剿殺就是了,還要講什麼?”
“比如怎麼殺的?比如…”劉梅寶遲疑一刻,小心看著宋三娘子的麵色,故作輕鬆隨意的問道,“誰殺的?”
“殺了就是殺了,問那些做什麼,這麼大的功勞功德,除了官府還能有誰。”宋三娘子說道,淡淡的聲音裏似乎帶著幾分嘲諷,說這話又慢慢的抬眼看她,“聽你的意思,莫非知道些什麼詳情?”
“我哪裏知道,我又沒出去看熱鬧。”劉梅寶到底有些心虛,低頭去看手裏的書,一麵答道。
宋三娘子帶著幾分狐疑打量她。
“你今天去哪裏了?”她問道。
“去了城西的賣錫器的鋪子。”劉梅寶答道,倒是很高興說起這個,因為轉移了話題。
“錫器?”宋三娘子皺眉,“蠟匠鋪子?”
“辣醬..舅媽,錫器為什麼叫辣醬?”劉梅寶再忍不住好奇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