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守廳位於河中府的東南方位,落成與建朝初年,雖然年代久遠,但維護的很好。
劉梅寶被盧岩從車上扶下來時有些失態。
宅院的氣派超過她的想象。
大青石鋪就的門前,巨大的上馬石馬柱,整齊排列的石鼓,無一不彰顯著森嚴。
後院各種亭台樓閣,以及參天的大樹,顯示著這座府邸的滄桑。
操守府的管事是個四十多歲的粗壯男人,就在盧岩被宣布為操守官的時候,在無數自薦人中由師爺嚴格選拔出來的,看到盧岩帶著夫人來,他的眼眶竟忍不住有些濕。
天可憐見的,自從宣布了盧岩的任命後,他就入住了這操守廳,結果一直被晾了這幾個月,沒有主人來,見不到主人不了解家底,也不敢做主采買下人,偌大的操守廳就隻有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守著,如果不是每個月河東驛有月錢撥來,他都以為自己被遺忘了。
在成親前的一個月,鹽池灘布置的同時,操守廳也緊張的布置起來,全套黃花梨家具各種古玩絲棉源源不斷的被運進來,管事也得到指令采買了一批婦男,操守廳終於有了人氣,不似以前每到夜晚就鬼氣森森。
新的家新的人,劉梅寶這個新晉小婦人忙亂了好幾天才規整完畢,又要開始準備過年,曾經擔憂的那種深宅內婦無所事事的狀況完全沒有發生,作為一個女主人,原來有那麼多事要操心。
天氣越發的冷,北風一天到晚的吹個不停,大雪一直未停,知道女主人怕冷,仆婦們將屋子裏多多的擺放了爐火。
“雪一直下,這個天氣窮人可有的罪受了。”劉梅寶透過窗看外邊厚厚的積雪搖頭自言自語,然後看到盧岩從院門外而來。
“大人回來了。”門外的仆婦同時回道。
劉梅寶放下手裏的賬冊,高高興興的下炕。
“等我去去寒氣。”盧岩不許她來跟前,一麵脫下身上的皮襖,一麵說道。
仆婦們拿衣服捧茶的圍著他忙碌起來,待換了衣裳,喝了口熱茶,又在爐火前暖了暖,才揮手屏退仆婦。
他們夫婦不喜人在跟前伺候,短短幾日大家都已經知道了,於是安靜的退了下去。
“今天怎麼回來的早?”劉梅寶笑道,一麵將手遞給盧岩。
盧岩將她在懷裏抱了,蹭著她的發鬢,隻覺得滿身的疲憊立刻散去,舒服的吐出一口氣,便開始例行的問今日吃了什麼做了什麼悶不悶累不累。
劉梅寶笑著一一答了,拉他在窗邊的暖炕上坐下,盧岩卻不肯鬆手,依舊將她抱在懷裏,劉梅寶嫌膩歪推他,盧岩自然不依。
“本該多陪陪你…”他帶著幾分歉意說道。
盧岩的婚假有七天,然後就到了二十三四要過年,所以也算是可以一直歇到過年,沒想到三天回門那日剛從宋三娘家回來,便有兵丁來急報,當夜盧岩就回了河東驛,劉梅寶則在第二日跟來。
自那日起,盧岩****忙碌早出晚歸覺得很對不住妻子。
“很忙嗎?”劉梅寶抬手撫著他的麵頰,皺眉擔憂問道。
盧岩笑了笑,拉下她的手握在手中揉來揉去。
自己任命操守不久就進京去了,都沒有給各方慶賀的機會,從京城一回來,又辦了喜事,這一下,雙喜臨門,各方賀喜的人絡繹不絕,新官上任,管轄之下的眾人心思不定,要是擱在平日沒有機會來見,此時正是巴結上司的良機,因此盧岩隻要每日一睜眼,等著拜訪的人就排滿了一天。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眼下最重要的是的確出了一件大事。
“東南李長三聚萬民破了縣城殺了縣令自稱唐王,造反了。”他低聲說道。
其實此時各地民亂不斷,但這是第一次正式打著造反的旗號的民亂,亂首自稱唐李氏後人,要複大唐盛世,一呼百應,聲勢浩大。
終於亂了,劉梅寶心裏咯噔一下。
“不過你也別擔心,朝廷已經調集官兵去了,不會影響到咱們這邊。”盧岩又忙說道,看劉梅寶臉色微恙,有些後悔不該告訴她這些,在她麵頰上親了親,“別怕。”
劉梅寶點點頭,在他懷裏貼緊,為了轉移話題,盧岩就和她說明日得閑想要陪她出去玩,又問她想去哪裏玩。
“這大冬天的,有什麼好玩的。”劉梅寶依在他懷裏,懶洋洋的說道。
“自從進了府城就一直在家忙…”盧岩搖頭,“下雪天也有好玩的地,比如打野兔…”
劉梅寶就吃吃笑了。
盧岩被她笑得有些心虛,打兔子最早是他冬天餓極了糊口的生計,後來不缺吃了便是解悶又練槍術的法子,對於一個姑娘家,而且還是讀書人家的深閨小姐這有什麼可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