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啊?”有人見到地上扔著的紙張忍不住拿起來去看。
州城之中識字的人多一些,很快內容就被傳播出去。
“吆,盧大人行善積德的,怎麼會被人這樣罵?”
“什麼行善積德,你們忘了他當初是幹什麼的了?”
“對呀對呀,當初平陸城外排列的幾十具屍首可是嚇得我到現在還不敢從那裏走….”
“呸,這話就不對了,縱然他過往有錯,但難道不許人家現在改麼?”
“古人雲朝聞夕死,周處尚能改之,況盧大人乎?”
七嘴八舌各種言談在府城大街小巷流轉開來。
盧岩這邊沒有任何反應,知府大人又是氣又是急,派差役收繳字榜驅散民眾。
而在河東堡卻並沒有這種情況的發生,那些紙張也被人悄悄的散播,但當得知上麵的內容時所有人的便立刻銷毀了。
“這是大人為咱們這些百姓出頭,得罪了某些人,所以這些人來詆毀大人了。”
所有人都在這樣說,神情義憤填膺,當有人試圖提出揣測盧大人品德不好時,迎接他的不是高聲喝罵就是一頓拳頭。
“大人給我們吃喝,給我們安身立命,要是這樣的人還不是好人,那這世上就沒有好人了!”
“如此詆毀一個好人,是要天打雷劈的!”
盧岩邁進內宅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下來,以往安靜的院子裏此時更安靜,他不由緊走幾步。
屋子裏,劉梅寶坐在正堂的椅子上,麵前站著管家以及兩個管事的仆婦。
她以前不喜歡坐在這個椅子上,總覺得有一種變成電影裏地主老婆的感覺。
“我真是沒想到,這樣的東西會出現在家裏,”她沉聲說道,手掌在桌子上輕輕的拍了拍,那裏有一張紙,“而且是正好出現在我的眼前。”
管家的臉色又青又白,眼中難掩憤怒。
“太太,這是我的不是,我一定嚴查…”他咬牙說道。
“天亮之前我要家裏的人變得幹幹淨淨。”劉梅寶說道,“我是個很好相處的人,這個家也很簡單,因為簡單,所以沒什麼牽絆以及不可割舍的,也沒有離了誰便不能過,也別指望我安撫人心什麼謀而後動的,我喜歡直來直去,不喜歡就換,不信任就趕走,這是我的家自然隨心所欲,所以我不介意再重新換一批人。”
這個一向笑咪咪,說話隨和爽朗,行動不拘小節,一眼就能看透心底的婦人原來也是有脾氣的,而是一出手就直指死穴。
被主家全部驅逐,他們以後休想再討生活,合家老小也休想在這河東混了,在這個紛亂的世道,那不亞於死路一條,管家和仆婦立刻跪地。
“這點事我都辦不到,不用太太說,我這輩子都不出來見人了。”他鐵青著臉說道。
劉梅寶沒有再說話。
三人領會意思起身告退。
“大字報!”劉梅寶手團起那一張紙,在手裏狠狠的揉了揉,“玩大字報!想來惡心我,你們還嫩了點!”
她沒有再說什麼,而是站起身,一手托著另一手,做了一個奇怪的拋物動作。
盧岩站在門外,看到那團紙準準的落在桌案上的一隻美人瓶裏。
“哇哇哇..”劉梅寶發出一聲驚喜的叫,“三分!我這輩子第一次的三分球!”
看樣子她好像想手舞足蹈,盧岩皺起眉頭,想要邁步進去,然後看到劉梅寶到底收住了腳,撫著肚子慢慢的轉進裏間去了。
他靜靜的站了一刻,轉身向外大步走去。
操守府議事廳內,坐著的都是盧岩親隨力將,以及以王墨為核心的幕僚,師爺也在其中。
“看來他們是要給我個下馬威了。”盧岩緩緩說道,“他們有什麼對我來就是了,竟然使出這等下三濫的手段,而且最可恨的是竟然詛咒我的妻兒…”
他說著話,手中握著的茶杯崩然碎裂,茶水混著血水流下來。
在座的眾人嚇了一跳,都忍不住站起身來。
師爺亦是一臉擔憂,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閉上嘴。
“我原本想退一步,可是看如今的情形,我還沒退呢他們就騎在我頭上,我要是讓一讓,他們還不指不定怎麼張狂呢。”盧岩接著說道,眼中閃過一絲狠意。
“可是這事真不好辦啊。”一個文吏開口說道,“散布傳單的人抓了一批,都是些潑皮無賴,一口咬定是不服氣大人招收流民,又開墾荒地,卻不分給他們,讓外來人奪了他們的地,心有不甘,單憑這個查不出背後的大族們。”
“是啊,無憑無據的,根本就奈何不得那些人..”
“大人,這背後有人在煽風點火.,咱們心裏都明白可就是無憑無據...”
大家七嘴八舌的說起來。
將士們不懂他們這些文吏分析來分析去的做什麼,隻是覺得受了欺負就欺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