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守大人此子生的極為凶險,因此要大張旗鼓的操辦來給妻子壓驚衝喜。
消息傳出後,整個河東堡都張燈結彩,一片喜氣洋洋,自從三天前道賀的賓客就絡繹不絕。
與此同時官道上一匹快馬狂奔。
來人一頭闖進河東堡的驛站,馬兒一聲嘶鳴跪地口吐白沫,人也從馬上翻滾下來,顧不得起身,他手中舉起一封公文虛弱的喊道:“急報,急報。”
操守廳的內宅裏,人來人往笑語不斷,雖然他們的仆婦少,但架不住各級將官多,為了誰能來府裏幫忙這些軍官家眷們還好一番爭鬥。
宋三娘和周良玉早早就到了,隻是小欞和孩子沒來。
“貪嘴多幾口葷菜,受了涼,孩子吃了奶,便又是拉又是吐的,才好些所以不敢讓她再出門。”宋三娘說道,一麵幫劉梅寶整理一下衣裳。
兩家的孩子雖然是同一天生的,但周家這邊過的是十二天宴,因為小欞說了這是他們娘家的規矩,宋三娘又想這樣更好,跟劉梅寶這邊錯開,親戚間可以走動。
當然周家孩子過十二天的時候劉梅寶是去不了了,盧岩親自去了,送了金銀尺頭的賀禮。
“那真是遺憾,我還想看看孩子呢。”劉梅寶有些遺憾的說道。
“幾個月的孩子,還不是都是那樣。”宋三娘笑道,“等過了年,天就暖和了,孩子也都大了,你到家裏來住住…”說到這裏停了下,“要是你男人舍得的話。”
劉梅寶被她說的哈哈笑了,知道這是還在埋怨盧岩總拘著劉梅寶,不讓她到家裏去的抱怨。
“舅媽,你家也有孩子,他是怕你累。”劉梅寶挽著她的胳膊笑道。
宋三娘撇了撇嘴,又端詳她穿的衣裳。
今日是喜慶的日子,穿了件紅撒花襖,下麵是大紅金蝶百褶裙,略施粉黛,唇紅齒白,生了孩子身子又豐腴幾分,看上去很是喜人。
宋三娘看著看著就忍不住眼一紅。
這模樣跟她母親越來越神似了,那可憐的婦人,要是還活著,該是多歡喜。
“會不會太豔了..”劉梅寶沒察覺她的神情變化,低著頭自己看自己,“我說別要這件,他非說這件好,他懂什麼呀,就知道喜慶的穿大紅。”
“難得他還為你這個穿戴操心。”宋三娘隱下情緒,笑著說道。
聽得外邊一陣熱鬧。
“太太,客人們都來了,外邊也開宴了,要給少爺添福。”仆婦進來笑道。
“快走吧。”宋三娘忙說道。
劉梅寶點點頭,最後又照了照屋子裏擺著的大穿衣鏡。
奶媽抱來孩子,三個月的時間這小子已經從出生時的長條瘦子變得圓滾滾的,又能吃又能睡,此時正醒著,穿著大紅襖,帶著老虎帽,正好奇的看著眼前花花綠綠的世界。
“走吧。”劉梅寶說道,接過孩子抱著。
走出門,立刻被眾多的婦人圍住,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劉梅寶得體的笑著招呼著,收獲那一籮筐一籮筐的祝福讚譽的話。
操守廳裏外院都擺了宴席,請的是太原府有名酒樓的師傅做的席麵,另外還在堡內東街口的玉皇閣戲台請了戲班子唱戲,供全堡軍民享樂,引得河東府的民眾也扶老攜幼的過來觀看,整個河東堡內如同過年廟會一般熙熙攘攘。
宴席一直鬧到天黑人才散去。
從來沒喝醉過的盧岩被灌得大醉,劉梅寶一邊數落一邊給他熱了毛巾擦臉,又讓廚房做解酒湯。
盧岩任她擺布,隻是笑嘻嘻的躺在床上看著兒子。
孩子午後睡了一覺,此時還醒著,瞪著眼看著眼前躺著的大腦袋。
“還不錯,沒撒酒瘋。”劉梅寶笑道,一麵戳了戳他的臉,“就是越發的傻笑了。”
盧岩要說什麼卻是說不出來,隻是看著劉梅寶笑。
第二日盧岩醒來覺得頭疼的很,躺在床上念叨幾個人的名字,說灌自己的酒待日後和他們算賬。
劉梅寶將他昨晚喝醉的樣子說給他聽,一麵抱著兒子對著盧岩笑。
“別總是臭醜的叫,多寒磣。”盧岩說道,“換個好聽點的小名。”
“噯呦,你爹嫌棄你叫醜醜不好聽了。”劉梅寶笑道,晃著兒子,“莫非覺得假妮兒好聽?”
假妮兒是盧岩的小名,也就幾個月大時為了圖個吉利被這樣叫過,知道的也就貴子娘,在這裏陪劉梅寶待產坐月子時閑話家常說給了她聽。
盧岩從床上起來,幾步過來抓癢劉梅寶。
夫妻笑鬧,忽的懷裏的孩子咯咯的笑了幾聲,將二人嚇了一跳。
“他笑出聲了!”盧岩瞪眼說道,一臉驚喜。
“當然會笑出聲了。”劉梅寶嫌棄他大驚小怪,不過也是滿麵驚喜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