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國公盧岩得到了新帝的接見,新帝親賜與他們夫婦衣服飯食,君臣二人念及先皇同泣。
三日後,盧岩夫婦離開京城。
“他既然如此純孝,朕都想許他為父皇守陵了。”皇帝說道。
前來探望皇太後的懷柔公主聽了嚇了一跳。
“那可使不得。”她忙說道。
盧岩與韃子那一戰,徹底震撼了韃子,前一段遞交了國書結好,這才結好,就要將守邊的功臣卸甲,更何況這盧岩是先帝愛將,先帝新喪就如此待其,隻怕內外都不好交代。
皇帝顯然也知道這一點。
“說說而已,看他敢不敢如此。”他擺擺手說道,坐下來。
懷柔公主笑了,親自給他斟茶。
“就是他敢,皇兄也不能縱容他。”她笑道,略一停頓,“至少現在不能。”
皇帝便笑了,笑了一刻又沉下臉。
“但願他知進退。”他沉聲說道,“朕且留他看看。”
這邊劉梅寶和盧岩出京,相比往日無數人爭先恐後的攀關係相接相送,此時顯得冷清很多,前來相送的不過是幾個舊交。
“韜光養晦,韜光養晦。”孫大人低聲說道。
盧岩渾不在意的笑,謝過孫大人,與劉梅寶一起上了車在護衛的護送下而去。
一年後,孫大人的職位調整,與此同時調整的還有山西巡撫等官員,新官上任三把火,作為受皇帝委以重任的大臣,山西巡撫等人決定做出一番政績。
“真是太過分了!”幾個文吏將文書摔在桌麵上,“這通判竟然要咱們自己籌集屯田錢糧,當初先皇撥與咱們山西十萬民眾為軍戶,可是說給錢糧的…”
“說以前還有什麼意思!”有人搖頭。
這話讓大家沉悶一刻。
擱在以前他們山西這邊要做什麼,隻要盧岩開口,那就上下通暢無比,違規逾製的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著一帶舊人換新人,他們的日子是越來越不好過,辦點事也開始遇到各種磕絆。
如今盧岩手下的軍戶至少幾十萬,要養活這些人可不容易,原本說好的戶部撥的米糧錢財,在拖拖拉拉半年之後,終於有了準信,那就是朝廷沒錢。
“所以你打算怎麼辦?”劉梅寶問道,一麵幫盧岩解下外衣。
盧岩伸手抱起摟著自己腿的小兒子,將他拋了幾個高高,灑下滿室孩童的笑聲。
“去,找哥哥姐姐玩。”劉梅寶笑著將兒子從他手裏接過來,遞給奶媽。
奶媽帶著孩子退出去,留他們夫婦接著說話。
“沒什麼,那就自己籌錢唄。”盧岩輕鬆隨意的說道。
“怎麼籌?哪裏籌?如今可沒有什麼匪賊等著你去剿了。”劉梅寶笑道,眉間帶著幾分憂愁,幫盧岩解開頭發梳頭。
這是她提出的養生之道,認為盧岩日常操勞,需要活血順氣,盧岩自然樂得她伺候。
“這都有白頭發了。”劉梅寶一麵歎氣說道,一麵看著好容易挑出來的兩根白發。
“沒事,不上愁,多得是來錢的法子。”盧岩笑道。
“憋屈不?”劉梅寶又笑著問他,帶著幾分促狹。
“人生在世哪能事事如意。”盧岩整容說道。
劉梅寶就哈哈笑了,俯首親了親他的臉。
“果然當了國公爺不一樣了,那個詞怎麼說的,持重了。”她笑道。
盧岩也笑了,順手將她翻過來壓在身下。
“看看是不是重了。”他笑道。
幾日後,消息傳出,總兵營開始變賣曆來存積的繳獲,牛馬羊以及鐵器絲綢等等亂七八糟的物品,這些東西大多數是韃子從漢人手裏搜刮的,也有些是韃子的,比如馬,這些馬彪悍,一向是軍隊求之不得的,沒想到盧岩竟然舍得拿出來賣,一時間引來無數商販雲集。
“果真一分未留,全部用於屯田?”消息傳到山西巡撫耳內,他大為吃驚。
俗話說千裏為官隻為財,這盧岩真是一個奇葩,不貪汙兵餉,在他的軍中一員一餉,從來沒有虛報人數領空餉的事。
“大人,在這麼下去,咱們山西的民眾隻怕都要投身軍戶了。”屋子裏的坐著的其他官員急道,“如今縱觀境內百姓隻知有吳國公盧岩,不知有大人…..那就是不知有朝廷啊。”
這話可就重了,巡撫大人色變。
“話不可亂說。”他忙訓斥道,“山西路是朝廷的,可不是本官的,也不是某個人的,本官奉皇命而來,就是要安定治下,爾等不可妄言亂語。”
官員們忙起身認錯,表自己忠心為國。
“你等謹守勤勉,本官自然知道。”巡撫大人點頭緩和說道,看著眼前諸人的恭敬小心,心裏舒服的很,“來呀,傳盧岩來見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