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之中,萬籟俱寂,突然有人發出了連串慘叫,驚擾了夜色卻沒有驚動任何一個人。
“啊啊……啊啊啊啊……”殺豬般的叫聲從高亢到微弱然後消失,隨著最後一個光圈也黯淡下來,一旁站著的兩個人臉上再一次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下一個。”
“已經是最後一個了。”
“媽的!”
胖胖的張哲的魂魄消失了,在消失之前他曾經無比怨恨地望了那兩人一眼,他心裏想著,等到輪回轉世,爺爺一定要找你們報仇!但是,他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沒有轉世的機會了。
和其他人一樣,張哲曾經被宣判過一次死刑,幾乎魂飛魄散,那個時候有人暗度陳倉,悄悄地救了他們,然而現在,救了他們的人,卻殺了他們第二次,而這一次,再也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唉,徹底失去線索了!”
“還是到王鵬飛的住處再搜一次吧。”
“已經搜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否則用得著等到現在,還把玄武也驚動了?”
“那個舊妖神早已經沒什麼力量了,你還怕他不成?”
“誰說我是怕了,隻不過……”其中一個說道,“九君山佘家的人突然也插手進來了,你覺不覺得他們會在這個節骨眼出現很微妙?”
“你是說佘玄麟那個孫子?”
“除了他還能有誰?”
“得了,就算外頭不說,誰不知道佘玄麟這家夥當年和玄武是一夥的,如果不是他跑得快,現在九君山也就不會有佘家了,他們還能掀起什麼風浪?”
“這你就托大了,以佘家的實力和名望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被打壓下去的。”
“再強也不過就是一家子而已。”
“總之還是小心為上,阿旭那邊也要多留心,他還沒放棄找他哥哥的事。”
“真煩啊,也不見那些老頭出來忙活一下,成天盡是指使我們幹這幹那。”
“沒辦法,誰讓我們地位低呢?”
“走了。”
“哎。”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某間屋子裏,有人正出神地盯視著一口魚缸。那是一個男人,穿著靈巧便於行動的夜行衣,留一頭半長不短的金色頭發,從背影來看,應當是一個帥哥。這位夜探他人住所的帥哥已經蹲在那看了那口魚缸差不多一個時辰了,魚缸中的魚都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不再貼到缸壁上索要食物。
“差不多了吧。”帥哥想著,果斷出手。修長的手指在空中畫了個利索簡潔的圖案,然後周圍的空氣突然就開始波動起來,不停地有靈力聚合到他的指尖,如同麥芽糖一般拖著絲纏繞住他的手指。靈力在他的指尖凝聚成光團後,便開始往他的掌中心彙攏,很快形成了一個宛如實體的巴掌大的光球。
“開!”光球被他輕輕巧巧地丟入魚缸之中,下一刻,整個魚缸中突然爆出幾乎閃瞎人眼的光芒!光芒中,原先安穩遊弋的發財魚猛然間變形,猙獰的嘴臉如同惡鬼的五官,它們張大嘴巴,缺氧一般地張合,又好似在咒罵人一般,魚身迅速膨脹、變形,一大片一大片地漂浮起來,阻礙他的光球的突入。
“裂!”他飛快地變換手勢,光球隨即化作無數飛針,下雨一般紮向那群片皮魚,緊跟著一聲巨大的破裂聲響起,魚缸炸開,水和魚殘缺不全的屍體四處飛濺,不知哪裏響起了警報聲,深夜裏聽來,格外尖銳刺耳,很快就引起了外頭的騷動。
那個男人剛剛在魚缸破裂前躲到了一邊,腦袋上還頂了一口不知哪找來的高壓鍋,此時看血雨停歇,便又摸了回去。魚缸已經炸得粉碎,現場一片狼藉,他看了一眼,從口袋裏摸出一副手套不悠不急地戴上,全然不在乎外頭已經可以聽到的警衛的急促腳步聲。
男人伸手摸了一圈,很快確定了方位,他從殘存於魚缸中的某座假山之中,用兩根手指搛出了一條毫不起眼的黑色垃圾魚。魚顯然應該已死了,因為它的下半身鮮血淋漓,還露出了骨架子,但是那條魚卻仍兀自在這個人手上掙紮,白骨尾巴一拍一拍地看起來很有些黑色幽默的荒誕感。
外頭傳來了略帶驚慌的說話聲:“張先生家裏怎麼會有聲音,他不是被燒死了嗎?”
“怕什麼,開門!”另一個中氣十足的嗓門。
男人不為所動,他伸指在魚身上細細摸了一把,隨後眼睛一亮:“果然在這裏。”下一秒鍾,也不知他怎麼做到的,那條魚就在他的手掌中完成了解體,骨、肉、內髒分離,這個男人從垃圾魚的身體中翻找出了一樣東西。
“那幫家夥還真是愚蠢,白癡也知道不會把東西藏在常人想得到的地方吧。”他譏笑著搖了搖頭,一麵卻手腳不停地將戰利品小心翼翼地處理好,裝到一個禁絕一切術法探尋的容器中後,揣入懷裏。時間剛剛好,門被打開,一群保安衝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