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天驕第一個想法是,天呐,這算是給他開了個金手指嗎,他是要當救世主了還是要顛覆世界了?然後再仔細想想,光是能看別人過去的因果鏈好像除了可以幫助警察叔叔緝拿罪犯以外,平時啥用處也沒有啊!廖天驕歎了口氣,遺憾地得出了結論:他的技能是個雞肋!他想著,乖乖脫掉鞋子就要爬上方晴晚躺著的床,結果被佘七幺大吼一聲。
“你想幹嘛!”
“啊?”廖天驕嚇了一跳,回過頭來就對上了佘七幺一雙充滿怨念的眼睛。
“怎、怎麼了?”條件反射地捂住了自己粉嘟嘟的臉蛋,廖天驕哆嗦著問。
佘七幺說:“你怎麼可以當著佘爺的麵還這麼水性楊花!”
廖天驕說:“啊?”
佘七幺吸了口氣,憤憤地:“誰準你爬到這個母人類床上去的噝,你當佘爺是死的嗎噝噝噝!”
廖天驕說:“不是你剛剛……”
佘七幺說:“佘爺什麼時候說過噝!”
廖天驕說:“就剛才啊,你不是說讓我坐上來準備一下什麼的嗎?我還不好意思呢!別看我身體變小了,頭腦卻依然靈活,我是無所不知的名偵……”啊呸呸,這都說到哪兒去了,“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的身體雖然變小了,但是心智仍然是個成年男子,你讓我坐到小方的床上,我其實也感到很不合適,但是因為那是你說的……”
佘七幺聽到這裏,眼睛“刷”地亮了一下,然後竟然咧開嘴笑了笑道:“愚蠢的人類倒是蠻聽佘爺話的,不錯,想當佘爺的媳婦,這一點是必須的噝。”
廖天驕把後半句話好容易咽了回去,他隻是想說為了救回小方,我才隻能聽你這個專家的話而已啊。
佘七幺說:“不過愚蠢的人類弄錯了,佘爺不是讓你坐到那裏準備噝。”
廖天驕問:“那坐到哪裏?”
佘七幺打了個響指,憑空出現了一張舒適的沙發椅。沙發椅像是被一雙看不見的恭謹的手推動著,小心地擱到了佘七幺身後,佘七幺坐了下來,然後說:“這裏噝。”
廖天驕看了半天:“哪裏?”
佘七幺:“這裏噝。”說著還指了指自己身前。
廖天驕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佘七幺坐著的那張沙發椅雖然以單人來說很寬敞,但是要擠進去兩個人,哪怕其中一個是小孩子還是有點夠嗆,而且為什麼非要兩個人擠啊,方家又不缺椅子。
佘七幺說:“我必須依靠接觸你,將我的五感六識與你的交融,才能借助你的能力,看你所看到的,聽你所聽到的,所以你必須過來。”
廖天驕一聽既然是為了正事,也不多問了,爽快地走過來跟佘七幺說:“那你坐過去點。”
佘七幺說:“為什麼佘爺要坐過去噝?”
廖天驕說:“你不是讓我跟你坐在一起?”
佘七幺拍拍自己身前,兩腿的中間:“坐、這、裏。”
廖天驕:“……”
由於生恐驚擾了或許會回來的方晴晚的魂魄,方姑娘的房間裏原本就拉著一層窗簾,不是特別明亮,此時更是不知怎麼完全黑了下來,兩盞金蛇造型的落地油燈不知何時出現,一左一右地亮了起來。曖昧的燈光下,佘七幺恢複了一身玄衣,長發飄飄的模樣,他說完,單手支頤,挑眉看著廖天驕,直把廖天驕看了個麵紅耳赤。
“這……這個……”廖天驕覺得光天化日一個男人要另一個男人坐到這麼個地方是很尷尬的啊,就算他喜歡佘七幺,就算他們有婚約,但是在方晴晚麵前這樣……而且混蛋啊,他現在可是萌萌呢,為什麼他是廖天驕的時候佘七幺不對他這麼親密,偏要在他變成萌萌的時候來誘惑他,佘七幺該不是那方麵有點問題吧?廖天驕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又跑偏了,忍不住用可疑的眼光上下打量起佘七幺來。
佘七幺等得有點不耐煩了,說:“你到底過不過來,弄清楚,是你想救這個母人類,她跟佘爺可是半點關係都沒有!”
廖天驕想到小方,終於說服了自己說:“好吧。”然後小心翼翼地走過去,跟腰椎間盤突出的病人一樣遲疑著坐下去。
“慢死了噝!”從身後伸出的雙手一把將廖天驕還在慢吞吞執行坐下動作的身體往後抱了過去,廖天驕的後背馬上貼上了一副溫熱的胸膛。
被、被抱住了!
二十七年的孤家寡人廖天驕著急了:“你這樣會不會太、太深了啊,這樣會不舒服的。”一麵說一麵扭捏地往前移動自己小小的身體,還伸出小手往後摸,想看看跟佘七幺拉開了多少距離,然後廖天驕的手摸到了一團鼓鼓囊囊的東西。
“咦,你帶了什麼玩意?”廖天驕說著還伸手捏了捏,跟著聽到身後佘七幺的呼吸節奏一下子變了。廖天驕眼皮跳了跳,好像有哪裏不對。
大腦運轉起來,一道雷也跟著劈了過來。我`操,那是……小……丁……丁……嗎?廖天驕一麵這樣想著,一麵卻管不住自己地又摸了一把,真的好像隻有一根啊,好奇怪,這和生物書上說的不符合啊,蛇到底有幾根*啊?等等,他到底在幹什麼啊!
佘七幺用力咳嗽了一聲。
廖天驕跟觸電一樣把手縮了回來,邊撓著腦袋邊打哈哈說:“哈哈,看來你又偷我零食了吧,放心,下下……下次我會再多買一份自己吃哈哈哈哈!”說完自己也覺得自己蠢極了。
一直沒發一言的佘七幺在這時卻突然“嗬嗬”了一聲,嚇得廖天驕渾身抖了三抖。在心裏迅速罵了一聲自己逗比後,廖天驕轉過頭去飛快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身後的妖神正微微眯著眼睛看他,血紅色的雙眼中閃爍著意味不明的光芒,看來叫人心驚肉跳。廖天驕勉強和佘七幺對視了一會,隻覺得自己此刻像是在公眾麵前裸奔一樣,羞恥得低下頭去,兩隻小手也忍不住不停搓著那件華貴的古服,像要在膝蓋上弄出兩個洞來。
過了好一陣,比平日更低沉了幾分的聲音才終於傳來:“集中精神,我們開始吧。”
“啊?這就完了?不,這樣挺好!”廖天驕趕緊糾正自己,話說到一半眼前一暗,等到再次亮起來以後才勉強明白過來自己剛剛是被親了一下。
不是蛇工呼吸,也不是人工呼吸,啥危險都沒發生的情況下,兩個人意識清醒的,嘴對嘴,輕輕的,接吻。
廖天驕渾身的血液一下子全衝腦門上來了,先是興奮,然後卻是氣憤。興奮的是,他和佘七幺親嘴了,這可是他二十七年來真正的初吻啊!氣憤則是……你妹!佘七幺果然是個正太控吧,他是廖天驕不是萌萌的時候,這家夥怎麼總是一副半身不遂的樣子,昨天他都給他做人工呼吸了,居然被他用一句給佘爺買晚飯就把他打發了!
正在胡思亂想的小腦袋被溫熱的手掌撥向了正麵,佘七幺說:“好了,閉上眼睛,我們先把正事辦了。”說著將小小的廖天驕穩穩圈在懷中,大手包著小手結了定印。
“放空思緒。”
話語吐露在耳邊,佘七幺的氣息幾乎將廖天驕淹沒,以至於他很難進入到空澈的境界,甚至他的耳邊滿是自己放大了的心跳聲。
“咚咚——咚咚——”那聲音追隨著身後佘七幺胸膛的起伏節奏,像個可恥的叛徒!
冷靜下來啊!快!但是廖天驕的自我說服顯然一點作用都沒有。
佘七幺等了一陣,見廖天驕始終無法靜下來,終於沒奈何地說:“這樣,我將神力輸入你的體內,代替你封閉思覺,也許你會有點不適應,但是沒有危險,你隻要將一切交給我就好,相信我。”
廖天驕簡直要嚎叫了,大哥,你這樣每個字都仿佛在誤導人一樣是怎樣啊!更叫人糾結的是,佘七幺說著鬆開了本來包住廖天驕手掌的一隻手,改為一隻手捂住他的眼睛,另一隻手則抓著他的小手,牢牢箍住了他的腰。廖天驕頓時感到一股焦灼感從身體深處某個看不到的地方迅速升騰了起來,身體發燙,雙耳通紅,他簡直快要坐不住了,甚至發出了不自覺的呢喃:“唔……”
隨著這一聲,佘七幺的身體微微僵硬了一下,本就深沉的眼神更添了幾抹看似凶惡的神采,他的手微微動了一下,最終還是放了下來。現在還不是時候!
佘七幺看著廖天驕的後腦勺,定了定心,閉起眼睛,合上了懷中人的呼吸。一股豐沛而輕盈的力量順著佘七幺的雙手流動出來,如同抽絲剝繭,綿綿不絕地從上下兩路流入廖天驕的身體,並在他的體內沿大小周天開始循環往複。
廖天驕隻覺得自己好像被輕輕推入了一堆輕盈溫暖的棉花堆裏,明明人還存在著,但是他與這個世界、這個凡間的聯係卻在這個瞬間被割裂了開來。那是一種很難形容的感受,並不痛苦,卻讓人覺得十分煩躁,就如同一個隱形人,無論如何嘶吼呐喊都不會被任何一個人發覺。
“放心,有我在。”好聽而熟悉的聲音響起來以後,廖天驕心頭的煩躁馬上消了下去。
“嗯,我相信你。”連廖天驕自己都聽不到聲音的承諾,佘七幺卻好像聽到了,因為他又笑了一聲。
“現在閉上眼,我數一二三,你再睜開。”
“棉花堆”裏的廖天驕聽話地閉上了眼睛。
“一。”
“二。”
“三。”
廖天驕再次睜開眼,光團撲麵而來,他赫然發現自己又再次來到了曾經看到過的太空之中,但這一次,他不再孤獨!
※
與此同時,鳳皮皮正蹲在門口的陽光裏,一邊吃爆米花一邊想事情。
長長的走廊上,陽光透過一格一格的玻璃照射進來,弄得四處都亮堂堂的,但其中最耀眼的還屬鳳皮皮的金發。金發帥哥鳳皮皮嘴巴邊上粘著爆米花屑拚命想,剛剛那個小屁孩到底是誰啊,長得那麼眼熟,還有那種叫人討厭的感覺怎麼也好熟悉啊。忽然,他聽到“篤篤”的聲音,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敲擊玻璃,但是鳳皮皮沒抬頭。
“篤篤。”那聲音又響了下,而且距離近了一些。
“鳳淩雲。”伴隨著敲擊聲,一個略嫌涼薄的聲音四平八穩地喊了一聲。
鳳皮皮抬起頭,明亮的光線一時晃花了他的眼,他眯了眯眼睛才看清楚外頭的日光裏站著個人,肩膀很寬,麵孔硬朗,穿著製服,整個人看起來又酷又MAN。鳳皮皮在心裏罵了一聲,把高壓鍋一放,不知從哪裏摸出一包小劉瓜子低頭改嗑瓜子。
“鳳淩雲先生。”那人不依不饒地又叫了一聲,聲音略大了些,伴隨著的還有第三次敲擊玻璃窗的聲音,“篤篤。”
“煩不煩啊你!”鳳皮皮抬起眼皮,往嘴裏丟了一把瓜子仁說:“幹嘛?”
“請問廖天驕他們是不是在裏麵?”來人客氣地請教。
鳳皮皮腦子裏頓時“喀拉拉”劈過一道雷,靠!!!他說怎麼那麼眼熟,原來那個傻不拉幾的萌萌就是廖天驕?但這是怎麼回事,廖天驕昨晚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突然變成個正太,還不是用法術變的?等等,昨晚?鳳皮皮皺起眉頭,想到了那一波嚇死人的靈力波動。
“鳳……”
“閉嘴!”鳳皮皮站起身來,隨手把瓜子往懷裏一揣,回身盯著那扇門。看了一陣後,他伸出一隻手,輕放到了門板上,未幾,一股股雄渾也複雜的靈力波動便不受控製地從門板內滲透出來,纏繞上了鳳皮皮的手掌,顯見房內的氣場之強。
鳳皮皮感受了一會,收回了手。雖然很想衝進去把廖天驕揪出來暴打一頓再扔進垃圾桶裏,讓他這輩子都萌不起來也站不起來,不過鳳皮皮到底還自詡是個識大體的人,眼下時機不對,所以最後他還是放棄了。於是他轉回身,抱著雙臂,站沒站相地靠到門框上問:“說,你一個僵屍跑到這裏來幹啥?是想被太陽曬幹呢,還是想被驅魔人抓去做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