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薑世翀和劉昆正身處在新肖家村同樣開闊的庭院裏。與廖天驕和佘七幺所見不同的是,大門關閉後,他們並沒有看到一口井,而是看到了一排屋子,遠遠地佇立在整個牆中世界的盡頭。
劉昆疑惑道:“這什麼設計啊,這麼浪費地方。”
薑世翀卻從左到右看了一圈,本來隻是顯得顏色較淺的瞳仁在一瞬間變成了原本的綠色,其中銀灰色的細線分明無比,隨後,他眨了一下眼睛,那顏色又恢複了平淡無奇的褐色。
“老劉。”薑世翀說。
劉昆“啊”了一聲,還是第一次聽到薑世翀這麼喊他,有點意外。
薑世翀說:“你別進去了,一會我自己回去。”
劉昆說:“這怎麼行,張局吩咐我……”
薑世翀說:“我會跟張誌忠說清楚的。”
劉昆拚命搖頭:“不行不行,幫你就是我的活,我怎麼能隨便撂挑子。”
薑世翀說:“你幫不了我。”
劉昆眉頭微微一皺,顯然有些不高興,但還是說:“不管幫不幫得了,我反正是不能走的。”
話才說到這裏,但聽身後傳來“砰”的重重一聲,兩人同時回過頭去,不遠處本來打開了一條縫的大門重重合上了。
薑世翀微微歎了口氣:“遲了。”
劉昆說:“什麼遲了?這門怎麼關了?”他走回去去,想要試著打開那兩扇門,然而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發現整扇門上竟然沒有一個拉手的地方,那兩扇門就如同鐵板一樣光滑平整,嚴絲合縫。
“喂!”劉昆拍了拍門,“長生、長壽,把門開一下,聽到沒有!有人嗎?”劉昆把手都拍紅了,但是外頭居然一點聲音都沒有。
“搞什麼啊?”劉昆嘟噥著回來,臉色已經有些變了,甚至伸手在後腰上按了按。
薑世翀看了他一眼說:“算了,你跟著我吧。”他率先邁開步子,往那棟屋子走去,劉昆倒也沒怎麼猶豫,戒備著跟了上去。
“薑兄弟,”劉昆說,“這裏是不是有什麼不對啊?”他搓了搓胳膊,覺得周圍好像越來越冷了。
薑世翀“嗯”了一聲,他看到了許多的死氣,地麵像是被煮開了一般,一縷縷的灰色死氣從他們的腳底升騰起來,漂浮在空中。有死氣,很多死氣,但卻沒有看到一個鬼魂,這顯然很不對勁。
劉昆說:“薑兄弟,我怎麼覺得周圍這麼冷啊,你……你幫我看看,是不是有……有那個……”
薑世翀看了劉昆一眼:“暫時還沒有。”
劉昆:“……”暫時還沒有,就是不排除接著會有吧。
兩人這麼說著,已經走到了那棟屋子的門口。這屋子是一整排的平房,都是木頭建造的,樣式古樸,已經很陳舊,正中一扇門正對著大門口,牢牢關著,也不知道裏麵到底有什麼。薑世翀毫不猶豫地走上前去,就要推門,劉昆嚇得手都有點哆嗦了,從後腰拔出槍來,打開了保險栓,指著那門口。
“你、你小心點。”劉昆說,“萬一有什麼出來就往旁邊躲,我怕開槍傷到你。”
薑世翀說:“沒關係,槍打不死我。”
劉昆說:“別逞強……”
薑世翀又補了一句:“我本來就是死的。”
劉昆掏了掏耳朵,覺得自己好像幻聽了。就在這時候,薑世翀猛然拉開了那扇屋子最中間的門。
“喀拉拉”,一道驚雷劈過,嚇了劉昆一跳。
“怎麼、怎麼回事?”他下意識地將槍口指向了天空,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自己幹出了蠢事——隻是變天了。
隻是變天了……嗎?
薑世翀飛快地看向屋內,然後他快步走了進去。
“怎麼了?”劉昆平舉著槍,小心地掃著四周,亦步亦趨地跟進去,確定身後沒人後,才轉過身來。
一道霹靂劃過。
“別看!”薑世翀沒來得及阻止劉昆。劉昆的臉僵在了那裏,在發出幾聲反胃的聲音後,劉昆勉強咽下了想要嘔吐的衝動。
“這、這是……”劉昆的音調都變了。
薑世翀已經走過去了。這整排屋子就是一個大通間,除了大門口以外,沒有一個窗口,因此到處都顯得黑黢黢的,但是在薑世翀眼裏卻看得很分明。正對著門口的地方擺著一個像是關押野獸用的籠子,籠子裏血跡斑斑,一個“人”就著靠在欄杆上的姿勢,“坐”在那裏。但,這個人已經死了,不僅死了,他的血肉都已經沒有了,那隻是一張被不知什麼東西撐開來的人皮。最糟糕的還不是這個,這張人皮,薑世翀認識。
是陳斌。
※
“我去,這是下過流星雨了嗎?”廖天驕望著眼前的一切驚歎。
沒想到,這口井的井底沒有多少水,卻有一個地底通道,他和佘七幺沿著通道走了一陣後,居然來到了一個開闊的空間之中。仿佛穹洞一般的空間頂上,懸垂著不知名的植物莖稈,像是螢火蟲一樣的幽綠光點在這裏穿梭往來,而在他們的麵前,則是許許多多的石頭,東一塊,西一塊,密密麻麻,到處都是。
佘七幺看了一會說:“這可能是個陣。”
廖天驕說:“嗯嗯,毫無疑問是個陣。”
佘七幺看了他一眼說:“別跟佘爺說話。”
廖天驕:“……”
廖天驕說:“好了,別生氣了好不好,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吧,是我錯了。”把電視上看的哄女朋友的方法拿出來了。
佘七幺說:“你錯在哪裏?”
廖天驕心想,我哪知道自己錯在哪裏啊,我們之前不是還聊得好好的嗎?
佘七幺說:“想不出來就閉嘴。”
廖天驕抱住佘七幺大腿說:“別,我想跟你說話啊!你就原諒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