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清撇了宋弈一眼,他什麼時候成姑父的“賢侄”了?
宋弈正笑盈盈的執酒杯起身,和薛鎮揚說著話,眼眸明亮笑容親和剔透……就隻生了一副好皮囊罷了,幼清收回目光。
宋弈放了酒盅,視線慢悠悠的撇了眼幼清,小姑娘正轉頭和祝太太說著話,不知是什麼有趣的話題,惹的她滿臉的笑意,神色都飛揚起來,他忍不住想起她在他麵前的樣子,自從盧恩充的事情之後,每每見麵她不是冷眼相對,就是惡意揣測麵露嘲諷……
倒是沒有見過,她還有這樣孩子氣的一麵。
宋弈心裏轉著,笑盈盈的端了酒去敬薛鎮揚,薛鎮揚興致很高,竟還即興吟了一首《太常引》,一詞畢,他打趣道:“這清光也並非中秋才有,但有心,月月能賞啊!”
“此言甚是,若說中秋月最圓倒不見得,依我看,這世間佳節在乎的也不過是在此刻的心念,你道最圓便最圓,你道月缺便月缺了!”宋弈湊著趣,引著薛鎮揚哈哈一笑,撫掌道,“宋賢侄說的有理,這世上萬物如何,斷的不過是你看萬物的心罷了!”
“高見,高見!”宋弈舉杯敬酒,薛靄和祝士林作陪,氣氛頓時就熱鬧起來。
薛思琪用胳膊肘拐了拐幼清,望著宋弈,低聲道:“這位宋大人可真厲害,以往我們也過中秋,父親可從來沒有哪一次這般失態的。”
“姑父高興嘛。”幼清笑著道,“今年咱們家又添了人,等到明年人還要多,到時候姑父隻會更高興。”
薛思琪覺得也有這個可能,就低頭喝著麵前的湯,嚐了兩口和幼清道:“這八菌烏雞湯不錯,你嚐嚐!”又轉頭去和薛思琴身後站著的春銀道,“給大姐盛些來,味道不錯!”
春銀笑著應是,動作嫻熟的給薛思琴盛湯來。
輪到周芳時她便明顯不大熟練,薛思琴看的直皺眉,隔著薛思琪問幼清:“這丫頭我沒瞧見過?是新買的?怎麼不多教養些日子。”
薛思琴聲音不大,可周芳還是聽的滿臉通紅。
“不是買的,是我去通州時認識的朋友,她和封神醫也相熟。來了京城一時也沒有去處,就暫時在我這裏待些日子。”幼清說完,打岔道,“姐姐嚐嚐,二姐可說好喝的。”
薛思琴又看了眼周芳,不再提低頭喝著湯。
“對不起。”周芳尷尬的將碗遞給幼清,幼清就看見碗口上還粘著湯滴,她笑著道,“沒事,多做幾次也就習慣了。”
周芳應了聲是,拿帕子包著筷子安安靜靜的站在幼清身後,又忍不住拿眼角去看宋弈……爺今兒怎麼會到薛府來過中秋節?以往他每年中秋都要去樓裏的,陪著大家過節,她下午還在想,不知那邊如何熱鬧,要不要乘著晚上空閑偷偷去給爺磕個頭。
卻怎麼也沒有想到,爺竟然到薛府來了,那樓裏的那些同門怎麼辦?爺鮮少路麵,一年不過這一次,若是他不在,誰也壓不住他們,鎮不住大局的……指不定就亂套了,周芳心裏亂糟糟的想著……難道他忘記了?待會兒提一下?
想到這裏她又朝外頭看了看,不和爺說也可以,江泰應該來了吧?一會兒去問問江泰,爺怎麼會到薛府來過中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