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正是這一代的地下小頭目庫爾，這個笑起來像鬣狗一樣的男人垂頭喪氣的樣子卻像隻老猴子。伊普對於對方的事情並不感冒，隻覺得麻煩上門，他不由地歎氣：“你是不怕死嗎？”
庫爾苦笑一聲：“我就是因為怕死才來找您的......我想你已經知道了赫爾姆斯的死訊了。”
伊普想了想，然後恍然大悟：“他們要找你做替罪羊......不對，你也配？”
庫爾看起來有些尷尬，他不太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還是繼續說：“主菜確實不是我，但當個配菜還是足夠的。”
伊普忽然有些同情這家夥了，帶著幾十號人盤踞在學校這種麻煩地方混飯吃，麵對學校裏這幫大多有背景的學生連保護費都不敢收，隻敢悄咪咪地做點生意，唯一的願望就是學生大爺們買東西能按時付錢，最不濟也就隻敢把不付錢的學生打一頓......就這樣的一號人物，什麼都沒幹，就因為死了個赫爾姆斯就要被拉出去陪葬。
不過伊普還是有些好奇：“你是怎麼知道你要當這個配菜的？”
庫爾看上去要哭了：“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了......每次出了事兒我都會去上頭送禮，但是這次我送東西的時候......人家不收了。”
還挺講原則，也有可能是怕晦氣。雖然感覺很慘，但伊普還是忍不住想笑，為這獨屬於不夜城的黑色幽默。
看著麵前慌張的庫爾，伊普忽然意識到赫爾姆斯的能量比自己想的要更大。
此刻，看著沉默的伊普，庫爾已經有些沉不住氣了：“隻要你願意幫我，以後這塊地方所有的收入我都給你......之前我攢下的錢也都可以給你。”
......
在《科技史觀》的教室，伊普剛進門就感覺到氣氛比起往日要詭異許多，往日裏總拚桌子打桌遊的那幾個人都在小聲議論著什麼。一開始伊普還以為他們和往常一樣在聊顏色話題，沒想到湊近之後才發覺居然是在討論關於赫爾姆斯的事情。
又是這個赫爾姆斯，伊普來了興致，於是看向身邊的教室二把手、空調與飲水機管理員——萊恩，一個留著金色長發的壯碩男人。這個家夥正在興致勃勃地在非法網站裏瀏覽赫爾姆斯的情報，隻是瞥了幾眼伊普就目瞪口呆，裏麵居然還有赫爾姆斯的屍檢報告和他情婦的裸照......
難怪說學校裏人才濟濟呢......伊普湊過去，把入神的萊恩嚇了一跳，看見是伊普之後長舒一口氣，“幹什麼？沒看見我正忙著呢嗎？”
“隻是好奇罷了。”伊普拉了個凳子過來，萊恩還以為伊普是對那女人的裸照感興趣：“想看的話等會兒我發給你就是了。”
“我才沒興趣......我喜歡年輕的。”伊普繞著彎兒詢問萊恩為什麼都對赫爾姆斯這麼感興趣。
“你不知道？”萊恩有些驚訝，隨後小聲地對伊普說：“赫爾姆斯可不是一般人，他手上可是有著好幾條生產線！”
伊普自然知道，生產線固然重要且價值不菲，可以說手握生產線的人才是不夜城真正的主人，但區區B類、也就是民用級的生產線和神速項目比起來，倒也算不上重要了。
嗯......伊普有些感慨地反省了下，自己有錢之後眼光真是越來越高了，連生產線都不放在眼裏了。
萊恩繼續道：“這裏麵肯定有陰謀......那可是公司的人，配備頂級的義體和芯片，居然就這麼死了。到時候生產線重新拍賣，說不定利益分配不均就會引發公司戰爭。”
萊恩繼續瀏覽著網頁，嘀咕著：“市政府罔顧不夜城的秩序，想要平息ISIS公司的怒火，哼！我一定要找出真凶！”
伊普忽然有些唏噓，他知道萊恩有親人是治安官，但沒想到學校裏還有正義感這麼強的人......同時也感慨赫爾姆斯這家夥，死後唯一想要為他找出真凶的人居然是一個和他毫無關係的學生。
不夜城真是幽默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