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石彤沒有被派出所當場抓獲和教育,如果石彤沒有被騙往洛陽傳銷窩,如果沒有那個令石彤恐懼和窒息的思考環境,她是否會答應石老板全權負責溢馨園的事情呢?很難說。因為,人的生性難改,她的拜金心比嫉妒和虛榮心更強烈。在欲望和物質的誘惑下,她很有可以重操舊業,繼續陪人的行當和酒托的事情,那樣,來錢更快,而且不用朝九晚五熬時間,操心很多。
豆愛愛父母要返鄉了,陳義一家怎麼留也留不住。向來財大氣粗大大咧咧的陳義媽獻殷勤地給兩口子買了衣服和路上吃喝的,說:“親家呀,你們就這樣轉也沒好好轉,看也沒好好看,我心裏總覺得有點那個,以後有空就來。”
愛愛媽說:“給你添了麻煩,我都不好意思了。家裏的羊還讓別人替養著呢。”
陳義父親對愛愛爸說:“放心吧,親家,陳義是個孝順娃,孝順娃有愛心,他一定會對咱女子好,再說,還有我老兩口在呢,他要是敢對娃有啥不好,我就收拾他。”
愛愛爸說:“親家,我們那裏彩禮高的風俗讓你們見笑了。山裏人嘛,沒見過世麵。你們這麼一開通,我心裏也就踏實了。”
陳義開車送豆愛愛父母去長途汽車站的途中,陳義說:“叔,姨,正平(豆愛愛弟弟)將來要是考不上大學,讓他來西安學習一門手藝,一切費用由我來承擔。下一步,讓愛愛做稍微大一點的生意,我拿本錢,掙到的錢全部讓她給正平存著,要是他以後在西安買房,再讓我爸媽多出來些。這下,你們該放心了吧?”
愛愛媽高興得直點頭。愛愛父親突然反省到自己那天抓女兒的頭發實在太過分了,他臉上掠過一絲悔恨:“嗯,你這麼一說,我就不用再操心了,回去讓正平一定好好念書。”說著,就從兜裏摸出一支煙點著了,煙霧立刻在車內彌漫開來。豆愛愛坐在前排捂著鼻子說:“爸,車裏嚴實,你就不要抽煙了。”
陳義放下車門玻璃,說:“抽吧,沒事。”
愛愛父親把拿煙的手已經放在了窗外,又縮回來,說:“我坐的是我女婿的車,隻要我女婿不說二話,誰不願意誰下去。”
愛愛父親的話把大家都逗笑了。愛愛媽偷偷地伸手在他腿上掐,意思是說,看你多麼得意!
送走了父母,陳義和豆愛愛回到家裏。一直站在門口等候的陳義媽見自家車回來了,連忙推開大門,讓陳義把車開進院子。陳義和豆愛愛一下車,大媽就問:“愛愛,你爸媽走時高興著沒有?”豆愛愛說:“高興著,你就不要再操心了。”大媽稍頓,說:“愛愛,咱們過去把你的鋪蓋行李搬過來吧,你就住在咱屋裏,出進方便。”豆愛愛嗬嗬笑著不做聲。
陳義父親從堂屋出來說:“早知如今,何必當初呢!”
大媽對大伯說:“去去,哪裏涼快哪裏歇著。這是我們一家人的事兒。”
“咦,你還拉幫結派孤立我呢?哈哈,算你們厲害。”大伯說著掀起紗簾進屋了。
陳義媽,陳義,豆愛愛三個人來到麻嫂子家,一進門,陳義媽就喊起來:“他嫂子,他嫂子,在家嗎?”
麻嫂子嗑著瓜子從堂屋出來站在門口,吐掉嘴裏的瓜子皮,說:“呀,早上睜開眼睛我就覺著風向變了,眼皮跳得騰騰的,我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站在門口一看,樓頂上臥了一隻鳥兒,不是喜鵲,是黑老娃(一種全身烏黑的鳥)。哈哈。”
“他嫂子,你畢竟年輕,眼神可真好,一點也沒有看錯。”陳義媽臉上堆著笑說,“喜鵲不落沒有梧桐樹的地方,它天天在我家樓頂叫呢,我耳朵都聽出繭子了。”
麻嫂子臉一板,顛著手裏的瓜子,說:“該不會是來搶我客人吧?”